百官肃列两旁，屏息静气。

“沈卿，”楚帝缓缓开口，“薛家旧案，可是已经查得水落石出了？”

沈丞出列，拱手道：“回陛下，是。”

“真凶是何人？”

“萧诀。”

淡淡的两个字，却如惊雷骤响，掀起了一股小小的骚动。

“哦？”楚帝淡淡挑眉，目光转向萧丞相，“萧家累世公卿，是朕的股肱重臣，沈卿若是胡言乱语，可知是何下场？”

“不过一死，”沈丞眼底静如深湖，淡淡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任何真相都不该被掩埋，陛下，臣所言，皆无妄言。”

“沈大人，”萧丞相沉沉开口，带着一朝权臣的威仪，冷冷道，“你说诀儿是真凶，本相愿闻其详。”

沈丞呈上证据，将当年旧案，缓缓说来：“十年前，萧诀看上薛莹，让身边的小厮，将她绑回去，薛莹不堪受辱，悬梁自尽而死，萧家给了薛家百两银子，威逼薛家息事宁人，可薛父却来大理寺状告萧家，黄大人怕得罪萧家，便把案子压了下来，去萧家通风报信，萧家为掩盖罪行，让暗卫捏断薛家人的颈骨，再灌入毒药，嫁祸薛莹。”

百官闻言，悚然一惊，大殿上静了片刻。

萧丞相冷声嗤道：“这些不过是沈大人的臆测而已。”

沈丞不疾不徐道：“黄夫人和王氏的供词里，皆可以证明，本官所言，并非虚言，薛家人死于颈骨断裂，这一点，刑部的仵作，也已验明，当年的案情，不过是萧家为掩盖罪行，嫁祸薛莹罢了。”

第728章 死无对证

有大臣忍不住呛声道：“沈大人言之凿凿，莫非找到了薛莹的尸骨？”

沈丞点头，在百官目瞪口呆之时，平声道：“薛家人开棺验尸当日，薛母的棺木里，多了一具尸骨，薛家族人已经认出，多出来的那具尸骨，便是薛莹。”

那大臣冷笑，质疑道：“简直荒谬至极，一具来历不明的白骨，如何证明她就是薛莹？”

“经仵作验尸，那具尸骨，不论年纪身高，皆与薛莹相似，薛家子弟，也从一截手骨的裂痕，认出了她。”说着，沈丞看向容九，清冷的眉间，似覆上一层暖色，“最重要的，九公主根据死者的颅骨，复原了薛莹的容貌。”

那大臣睨着沈丞，冷嗤道：“还说不是妄言，我看沈大人句句都是胡言乱语，人死了，化成一堆白骨，还能复原生前容貌，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容九皱了皱眉，忽然开口，出声冷嘲道：“这位大人，你自己孤陋寡闻，还有脸嘲笑我相公？堂堂朝之重臣，做井底之蛙，都做得这么开心，真是百姓之哀。”

那大臣被怼得脸色涨红。

“今日，就让你见见世面，开开眼，省得日后丢了我父皇的脸面。”

容九打开匣子，将薛莹的颅骨抱了出来，放在桌案上。

在一片寂静之中，抽气声顿时响成一片。

惊吓、惊震、惊奇，百官的脸色精彩不已。

没想到，这天底下，竟然真的有人，凭着一颗颅骨，便把死者生前的容貌复原出来。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有人问道：“这就是薛莹？”

容九让一个小太监，展开薛莹的画像，百官细细比对，发现颅骨上的面容，与画像有七八分的相似，一时间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萧丞相冷笑，神情冰冷：“就算她是薛莹，就算当年的案子另有隐情，接手查办的是大理寺，与萧家何干？十年前，沈御史诬陷了萧家一次，十年后，沈大人还想再诬陷萧家一次？”

有大臣低呼一声，惊诧道：“前夜，黄大人无故暴毙，莫非是畏罪自杀？”

又有大臣惊道：“黄大人已死，岂不是死无对证？”

沈丞解释道：“黄大人并非死于暴毙，而是凶手将一根细长的铁针，射入他的天灵感。”

百官心中惊然，大殿上，又陷入一阵死寂之中。

沈丞对楚帝道：“当年，和薛家案子有关的人，这些年相继死于意外，经仵作查验，他们全都是被震碎胸骨而死，这些人之中，有个叫张三的，是萧诀的贴身小厮，臣故意将他留在最后，果然，昨夜便有人暗杀王氏，臣的人抓了一个，可惜杀手咬破毒囊自尽死的，可在他的身边，竟有萧家的徽记。”

沈丞这话，百官心里又是惊了惊，萧丞相质问道：“此案有这么多的疑点，只能说，案子另有隐情，沈大人仅凭几个妇人之言，一个杀手身上似是而非的徽记，便断定萧家是幕后主使，难道不可以是他人嫁祸吗？”

第729章 如何服众

曹尚书终于忍不住出声，出列拱手道：“陛下，大前夜女鬼复活的时候，臣前去萧家，当时萧大公子神情惊恐，不停地喊着‘有鬼，有鬼’，且对着鬼影大骂，说是她自己要寻死的，如今证据确凿，丞相大人为替萧大公子脱罪，如此颠倒是非，丞相贵为百官之首，如此做派，要如何服众？如何堵天下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