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歌默然。

穆衍想起自己昏倒前，正在看《菩提图》，神情忽然一动，问道：“为父书房的那几幅图？”

“已经收好了。”

穆衍点点头，挥手让他们退下。

普天之下，能医治穆衍的，唯有容九。

穆清歌知道自己请不动容九，便去寿安堂见穆老夫人。

穆老夫人正在佛堂诵经，穆嬷嬷不敢打扰，等她从佛堂出来，才上前禀报：“老夫人，大人晕倒了。”

穆老夫人神情一紧：“可请了大夫？大夫怎么说？”

穆嬷嬷点头：“大夫说大人操劳过度，刚才管家差人来禀，大人服了药，已经醒了。”

“过去看看。”

“是。”

穆嬷嬷正要扶着穆老夫人去正院，有小丫鬟进来通禀道：“老夫人，大小姐来了。”

穆老夫人道：“快请歌儿进来。”

“是。”

穆清歌进来，给穆老夫人见礼：“祖母，”

穆老夫人问道：“你父亲如何了？”

“已经无碍了。”

“那便好。”

“大夫说，头疾心疾，最为棘手，除了九公主，只怕无人能医治。”穆清歌看着穆老夫人，斟酌着道，“九公主与我们恩怨颇深，若是歌儿去求，九公主只怕未必肯应，二哥和二嫂倒是和九公主走得近，但神虎营一事，二嫂定然还恨着我们，若是二哥去求九公主，二嫂心里不痛快，便会与二哥生了嫌隙，为免影响他们夫妻感情，此事，还需祖母出手。”

顾明珠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她虽然痛恨穆衍，做不到去求容九救人，但穆衍始终是长者，是穆清寒的父亲，穆清寒要尽孝道，顾明珠也绝不会阻止。

穆清歌也并非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只是知道穆老夫人看重穆清寒和顾明珠，可两人如今已和穆家离心敌对，穆清歌是在挑拨穆老夫人罢了。

穆老夫人深知顾明珠的为人，自然不会受穆清歌挑拨，但她向来疼爱看重穆清歌，只当她是真心为穆清寒和顾明珠着想。

穆清歌在人前一向端庄温婉，穆老夫人也绝不会想到，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孙女，竟然是个满腹算计的蛇蝎之人。

穆老夫人看着暗沉下来的夜色，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再去一趟公主府。”

第1768章 也卷进来

天幕一弯弦月，晕染出浅浅的月辉，长安城笼罩在夜色之中，寂静无声。

夜色已深，穆妃的寝殿亮着一盏宫灯，她坐在木阶上，一刀一刀，刻着手中的牌位，上面刻着：赵行之灵位。

刻完牌位，穆妃温柔地注视着，神情脉脉如水。

寝殿里，偶尔响起一两声她的咳嗽声，穆妃嘴角含着笑意：“阿行，我会每日都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这一辈子，我们做不成夫妻，下一辈子，阿行，你一定要等着我，到时候，我去找你，你娶我，好不好？”

一滴泪，掉在牌位上，穆妃温柔地抚过牌位上赵行的的名字，目光却变得阴狠起来：“阿行，我知道，我不该把你也卷进来，你放心，容九那个贱人杀了你，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你是不是担心我不是那贱人的对手，阿行，你不用担心我，我一定会想到办法对付他的，我知道，你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我手刃仇人的，阿行，”

穆妃在牌位上轻轻一吻，脸上又露出温柔的笑意，万分地柔情：“阿行，等我大仇得报，我就去找你，我们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做一对真正的夫妻。”

穆妃对着牌位说了许久的话，等到倦了，便把牌位藏进暗格之中，又把地上的木屑清理干净了，才上榻睡觉。

等她睡得沉了，一道暗影从房梁上掠过，悄无声息地离开寝殿。

陵月一路出了皇宫，回到公主府。

第二日，天色大亮后，陵月等容九起来，用了早膳，才去禀报。

“公主，你所料不差，穆妃和赵行果然有私情，亲手给他刻了个牌位，还絮絮叨叨地说了大半夜，要跟他做一对鬼夫妻。”

容九微微一哂：“她很快就能如愿了。”

陵月又道：“昨日，穆妃行厌胜之术，被淑贵妃撞破，她寝宫的人，已经全数被押进慎刑司审问了，穆清歌当时也在，也知道穆妃和赵行的私情，我猜想，以穆家的狠辣，为防穆妃连累穆家，一定会弄死她。”

容九眸色微沉，深深蹙眉：“穆妃这次又想害谁？”

“顾将军，”陵月的身上，透出深冷的煞气，“穆清歌简直比毒蛇还阴毒冷血，穆妃事情败露，生死难料，她还不忘挑唆穆妃对付公主。”

容九淡笑间，露出一抹寒雪般的锋锐：“穆家又有几个好人？穆清歌心比天高，自认不输我半分，她的手段越是阴狠，他日一败涂地的时候，便越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