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能伤身，贵妃娘娘还请息怒，当心凤体。”穆清歌施施然走近，盈盈一个福身，“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淑贵妃冷眼一凝：“原来是穆大小姐，若非佛殿庄严，本宫还以为是在穆家后花园呢？”

对于淑贵妃的暗讽冷斥，穆清歌面不改色，笑容端庄道：“祖母牵挂姑母，让臣女进宫探望，臣女到寝殿时，才知姑母来了佛殿，这，这是，这是......”

穆清歌看到锦盒里的小人，脸色一震，不敢再说下去。

淑贵妃冷笑微讽：“本宫与穆妃相处二十余载，竟不知穆妃有此神通，还懂得秘术魔法，你们穆家还真是深藏不漏。”

穆妃又为自己喊冤。

穆清歌这才知道，穆妃行厌胜之术，还被淑贵妃撞破，如今也只能推脱不知情。

在皇宫行厌胜之术，可是死罪，穆清歌暗自心惊，面上却不显：“姑母向来与人和善，平时走路连蚂蚁都不敢踩，又怎会行禁术害人？还请娘娘一定要彻查清楚，还姑母一个清白。”

“穆大小姐倒是巧言善辩，”淑贵妃无声冷笑，看着跪在地上颤抖得犹如风中枯叶的侍女，“本宫一定会彻查清楚的，如此蛇蝎恶毒，岂能留在宫中祸害他人。”

侍女被淑贵妃的目光盯得浑身发寒，如坠冰窖，一瞬间面如死灰，惊骇恐惧之下，差点晕厥过去。

穆清歌看着锦盒里的小人，惊疑道：“这个小人，并未有生辰八字，会不会是谁的恶作剧？”

巫蛊邪术又岂止是恶作剧，穆清歌心知肚明，为替穆妃脱罪，居然避重就轻。

淑贵妃目光沐着烈阳，却冰寒如刃，吩咐魏嬷嬷：“将穆妃宫中所有宫人，押进慎刑司，严加审问。”

“是。”魏嬷嬷一个示意，随侍在佛殿外的宫人，便将侍女押了下去。

“娘娘饶命啊，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娘娘饶命，娘娘......”

侍女剧烈地挣扎起来，被人一路拖行，拖出了佛殿，声音也渐渐地远了。

穆清歌垂着头，双手交叠平举至眉心，朝着淑贵妃盈盈拜下：“姑母身子有恙，殿中又无人伺候，臣女斗胆恳求娘娘，能恩准臣女留在殿中，伺候姑母。”

“一日未定罪，穆妃都是陛下的后妃，本宫自会另派他人伺候，不劳穆大小姐费心。”

“臣女关心则乱，才会僭越，还请娘娘恕罪。”

“来人，送穆妃回寝宫，若无本宫之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寝宫半步。”

第1762章 犹如棋子

“娘娘，”穆清歌对上淑贵妃冷凝的目光，沉静道，“能否让臣女陪姑母半日。”

穆妃捏着锦帕，捂着嘴唇轻咳，神情惊惶难安。

一日没有找到证据，一日都不能证明穆妃有罪，若是淑贵妃拒绝穆清歌所求，倒显得她不近人情。

她执掌凤令，后宫之中，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人躲在暗处，等着伺机而动。

淑贵妃沉沉地看着穆清歌，忽然就笑了：“世人多为同情弱者，穆大小姐捏着人心，本宫若是不答应，倒让人觉得本宫冷血无情。”

穆清歌低首敛眉：“臣女不敢。”

淑贵妃目光无波，淡冷道：“你们姑侄俩，口口声声，说自己惶恐不敢，却将本宫置于火上架烤，比起穆妃，穆大小姐更为出色，穆家真是会养人，本宫今日算是见识了。”

穆清歌神色一变：“娘娘，”

“罢了，”淑贵妃打断她，“时日易逝，半日光景，不过弹指间，穆大小姐可要好好珍惜。”

闹了这么一出，淑贵妃也无心祈福，举步出了佛殿。

即便穆妃抵死不认，她也自然有法子，让人开口。

淑贵妃一走，穆妃整个人瘫软在地上，脸色惨白得没有血色。

“姑母，”穆清歌伸手去扶她，才发现她浑身都湿透了，“姑母，我想陪你回寝宫。”

寝宫的人，早已被抓去慎刑司，空荡荡的大殿上，帷幔静垂，透出死一般的寂静。

穆清歌服侍穆妃换了身干爽的衣服，扶着她在榻上躺下：“姑母，在宫里行厌胜之术，可是死罪。”

穆妃神色凄惘，眼睫颤了一下，便有眼泪涌出来：“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见穆王一面，生不如死罢了。”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穆妃苍白灰暗的脸上，骤然浮起嗜血阴狠的恨意：“我儿本该是人中龙凤，他不该受那样的罪，我们母子生不如死，她们又岂能快活地活着？”

穆清歌挑唆穆妃对付容九，但没想到穆妃如此癫狂。

历朝历代，皇帝都对厌胜之术深痛恶觉，穆清歌担心会惹怒楚帝，牵连到穆家。

“要为表哥报仇，有的是法子，姑母怎么能在宫里行禁术？陛下对九公主宠爱有加，姑母此举，已触龙鳞，姑母身边的那些人，可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