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灭下，到最后只有一两盏幽幽火烛，在深不可测的暗夜中摇晃。

第二日寅时，沈清欢被晚翠叫起。

第99章 中计

虽然心中不满，但想起昨日对她的吩咐，只能咽下这口气。

早些办事掩人耳目，而且今天这事确实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换上内侍的衣服，趁着天还没大亮，把阿云叫到了寝宫前。

“阿云，带本宫去一趟天牢。”沈清欢轻声说。

“阿云领命。”

没有过多的为什么，只是阿云行事的一贯风格。

阿云轻轻搂住她的腰身，暗道了一句“得罪”，足尖点地，两人便升空。

阿云带着她在屋顶间穿梭，两个人的身影，隐藏在将将亮的凌晨里，不过一会儿，便到了天牢前。

天牢内关押的，都是即将执行死刑的重犯，洗珠自然也在其中。

门口的侍卫拦住了沈清欢，她从腰间掏出皇后令牌:“咱家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

两侍卫顿时单膝跪下，拱手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后印一出，如见皇后，必须行礼。

“开门。”她缓缓开口。

两人忙不迭的拿出钥匙开锁，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最终还是顺利推开大门，而后两人退到两边。

“咱家今日没有来过，你们也没有看到过咱家，都记住了吗？”沈清欢威胁道，“否则，不只是你们自己，连着你们的九族，皇后娘娘都要一起诛了！”

“明白了。”许是被沈清欢的气势吓到，两人立刻回话。

沈清欢这才放心进去。

天牢内环境潮湿，灯火昏暗，还有不少恶虫老鼠成群爬动，好不恐怖。

阿云挡在沈清欢面前:“娘娘小心。”

沈清欢按下她的手，轻言:“放心，莫要太过紧张。”

在阿云的保护下，沈清欢找到了洗珠所在的地方，这地方阴冷潮湿，比冷宫的环境还要差。

洗珠披散着头发，抱腿坐在床上，脚腕手腕上锁着几十斤重的铁链，挪动都吃力。

“这儿连冷宫都不如，你为何愿意过来？”

“娘娘体恤死囚，真是一桩好事。”洗珠阴阳怪气。

“洗珠，事到如今，你难逃一死。”沈清欢站在牢门前，冷冷地看着她，“不过，若是向本宫坦白事情的真相，本宫能救你出去，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

“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幌子，我这条贱命能再为娘娘发挥最后的用处，我也死而无憾了。”洗珠平静地回答，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你一人承担下所有的罪责，让那些陷害你的人逍遥法外，你甘心吗？”

洗珠自嘲地笑笑：“奴隶本就连命都是主家的，能保青美人娘娘无恙，这才是我的本分。”

“那苏家大姑娘呢？”沈清欢质问，“你难道不是保全她？”

“苏家大姑娘都疯了，保不保全都一样。”

“你连大牢的环境都能忍，岂会因为冷宫的破败而抛弃自己侍奉了十几年的主子？”沈清欢还是想从她口中套出话来。

“不过是看苏家大姑娘无用了，投靠她妹妹罢了，我可不是什么忠心的人。”洗珠的声音虚弱，气若游丝。

“但青美人对你不好，”沈清欢打断她，“她将自己多年来对姐姐的仇恨发泄在你身上，我猜的对吗？”

洗珠身体一僵，将污脏不堪的囚服向下拉，似乎是在遮掩着什么。

沈清欢早就看到了，她手臂上许多伤口。

但是这些伤口并非自然结痂，像是用了名贵的药一般，恢复得过快了。

这让沈清欢觉得十分奇怪，一个婢子怎么会用名贵药品来治伤呢？

“此乃人之常情罢了，从投靠青美人的那天开始，我就做好了被虐待的准备。”

见她嘴巴硬，沈清欢知道问不出什么了。

但她总觉得，洗珠临死前的平静太诡异了，她的身后，应该还有着一个人。

这人将所有人都当做是提线木偶，自己则不停摆弄着木偶的牵线，操纵着一切。

“阿云，我们走吧。”沈清欢缓缓开口。

当两人回到坤宁宫时，刚是辰时。

沈清欢抵不住困意，又回到床上补回笼觉，当她再次醒来时，天大亮。

沈清欢揉着眼睛，晚翠扶她起来，为她梳洗。

“娘娘，冷宫中的苏氏死了。”晚翠一边为她梳头一边说。

“什么？”沈清欢惊讶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晚翠觉得奇怪：“冷宫中死人并不稀罕啊，何况越贵妃已经疯了，娘娘为何反应这么大？”

原来，洗珠出冷宫，跟随青美人，以及后来的茶叶，都是为了越贵妃的“死”做准备。

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