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快顶不住要放弃时，暗三领着慧善方丈从另一头走到书房门外。

暗三敲了敲门：“殿下，慧善方丈到了。”

“进来。”里面传出赵祯的声音。

慧善方丈？

赵祯约见他做什么？

还故意瞒着。

尤子卿注意到，慧善方丈肩上挎着包袱，看着是即将出行的样子。

赵祯着急把即将远游的慧善方丈叫过来……

看来被那番话影响到的，不止他一个。

尤子卿叹了口气，等暗三离开后，才从转角出来，悄无声息地躲到了书房门外，偷听里面的谈话。

……

书房里……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宁王殿下。”

慧善方丈泰然自若地朝书案后的赵祯竖掌行佛偈礼，似乎一切尽在意料中。

“方丈好像早就知道，本王会请你过来？”赵祯打量着慧善方丈，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入座。

“阿弥陀佛。”慧善方丈又行了个礼，这才坐下：“白日在湖心亭，宁王殿下就欲言又止，想来是碍于王妃在场，这才憋着没说，贫僧知定有此一行，故而一直等候。”

赵祯沉默须臾：“方丈所言，实在让本王于心难安，还请方丈直言解惑。”

“殿下可还记得，当初皇后祭日，您上庆安寺点长明灯，贫僧所言？”慧善方丈不答反问。

赵祯被问得一愣，顿了顿才道：“情丝不断情劫难逃……可既然是本王之劫，与子卿又有何关系？”

“因为他之与您是劫，您之与他亦是劫，双劫相克，或生或死自有命数。”慧善方丈看着赵祯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道：“他罪孽深重，原该受红莲业火之苦，却应您执念而生。”

赵祯惊讶：“方丈之意，子卿会……回来，是因为本王？”

慧善方丈没有应，而是顾自说道：“因果轮回，前世你因他而陨，今生他注定为您而死，这是天意，亦是命数。”

“所以……”赵祯身形一震，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他真的会……”

第202章 众生缘法

看着赵祯这个样子，慧善方丈长长一叹，站起身来。

“阿弥陀佛。”慧善方丈道：“天命不可违，但也有句话叫事在人为，收好护心丹，必要时候兴许能护他一命，至于能不能护住，就看造化了。”

慧善方丈每说一句，赵祯脸色就阴煞一分，双手紧紧攥握成拳，捏得骨节都咯吱作响，一双深眸因满溢的戾气而充血，红血丝触目惊心。

砰——

赵祯一拳狠狠砸在书案上，愤然而起。

“呵！”赵祯咬牙切齿的瞪着慧善方丈：“天命又如何？本王倒要看看，谁敢与我抢他！”

“阿弥陀佛。”慧善方丈道了声佛偈，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书房。

尤子卿早在脚步声响起就闪身躲了起来，目送着慧善方丈离开，他在进书房和追慧善方丈之间犹豫了一瞬，最后选择了后者。

“方丈请留步！”尤子卿追上慧善方丈，见对方转过身来，行了个佛礼：“方丈可否借一步说话？”

“阿弥陀佛。”慧善方丈回礼：“还请尤施主带路。”

尤子卿没有走太远，只带着慧善方丈到旁边的假山后便停了下来。

“方丈当初说过，只要我们努力改变，说不定就能挣出一线生机。”尤子卿负手望了眼明月，开门见山道。

“而如今坏人伏诛，哒喇被灭，我与殿下心结已解，好人也还活着，一切皆变，为何却还是走不出这死局？”

“是死局，却也并非死局，凡事无绝对，命数不可逆却未必不可解，贫僧也未曾说过，这是不可逆转的死局。”慧善方丈道。

“方丈这话何意？”尤子卿一愣。

“若是死局，贫僧又何须浪费一颗护心丹？”

慧善方丈语气无波无澜：“但能否握住这一线生机，还得看施主造化。”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那什么护心丹，真有那么神？

不会是假劣药吧？

尤子卿一时无语。

眼看慧善方丈准备离开，尤子卿忙道：“我这生机，与方丈息息相关吧？”

慧善方丈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尤子卿。

“既然天命不可违，那你给我护心丹保命，又岂不是在与天道作对？”

尤子卿走到慧善方丈面前：“你我非亲非故，这又是为何？”

“芸芸众生皆有缘法。”慧善方丈道。

“那我与方丈之间的缘法又是什么？”见慧善方丈欲要张口，尤子卿打断道：“别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你这一晚上泄露的天机可不少，老天真要计较，也不差这一件。”

慧善方丈：“……”

尤子卿就那么看着突然沉默的慧善方丈，好整以暇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