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抢了男主剧本(834)
坐在使臣队伍对面的鸿胪寺卿笑吟吟掸了掸袍角,“不过嘛,容我提醒一句,燕山围场的归属,上次我们是议清了的, 还望石勒侯莫要再忘事了,说出些胡话, 就不太好听了。”
鸿胪寺卿在前年钟大被削官后上位, 去年接待使臣时还更多的是试图平衡两边关系减少惹事, 今年笑里藏刀、阴阳怪气起来,已然多了几分底气。
说到底,除了限制他们离开驿馆或者要求回国,齐国的确不曾亏待金帐汗国使臣任何事,待遇比之前还要好些。但用自由换待遇, 不说个清楚明白绝不放人、也不让人传信, 这可不就是在软禁?
软禁的日子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就看使臣队伍里神色各异的众人就知晓了。
对面的石勒都烈脸上一冷,刚要拍案而起,脸带苦相却得挤出笑容的金副使就上前拦下, 他被甩开一下痛得直冒汗,还是起身拦住石勒都烈,目露乞求和劝导。
眼看是一场短兵相接消弭于无形,金副使好悬拦了下来石勒都烈,擦了擦汗望向鸿胪寺卿,“不如今日就到这里,阁下应当还有些旁的事,就让在下送您离开,也好消消双方气性,免得影响邦交不是?”
“啧,还是读过几年圣贤书的金使君能说会道,既然各位无心分说,某便告辞了,若想到什么,再来相会不迟。”
鸿胪寺卿又刺了一句金副使,目光从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手按弯刀却始终没有真的起身的石勒都烈身上划过,缓和了些口气,欠了欠身,全了离开前的礼节,但细看他对着的并非正使,而是金副使,“劳金使君送某出去。”
金副使这才收回扯住石勒都烈衣袖的手,一步三回头,看样子是生怕石勒都烈突然暴起造成惨祸。
鸿胪寺卿还没完全走出使臣居住的院落,刺耳的谈笑声就飘了回来,“……金郎君对烹茶之道果然有所研究,与君相谈,某受益匪浅啊!”
还坐在屋内的石勒都烈哼了一声,声音放得很重,包含着浓厚的不悦和愤懑,足以让离开屋舍的几人听到。但在他身边或坐或站的使臣们脸上却没有同样的情绪,反倒低声交谈起来,仔细一听,却是关于今日的交谈以及明天又如何引导话题的。
“……姓金的倒是有几分圆滑本事,就看他能探出多少真实心思了。”
屋内的话题声音压得极低,自是传不到已经走到院门口的两人耳中,鸿胪寺卿夸了金副使一路,任谁看去,都是气氛正好的两个相交文士。
金副使在院门前停步,苦笑着深深施礼,“文兄博学多才,我不过在北闲时对烹茶上了几分心,不足挂齿,哪担得起这样夸奖呢?更何况,方才的确是我的不是,没有提前拉住正使,才下了文兄脸面。正使到底还是年轻人,又在军中打滚日久,脾气暴躁了些,还请文兄勿要往心里去,小弟在此替他赔不是了。”
“毛头小子惹了祸,你替他道歉,我要认真,倒是我小肚鸡肠了!”鸿胪寺卿神色恼怒一瞬,让金副使看了分明,又劝了几句,鸿胪寺卿摇摇头,“你我相交,我也不瞒着你,贵国正使的想法的确无稽,若是开战,我们也不怕什么,但能邦交友好,自然是最好的。”
“那是当然,我国可汗也是这般想的,不然也不会专程为皇帝陛下备下两份厚礼,又让石勒侯爷亲自出使。只不过没想到正使气量……咳,文兄多担待,我这两日已经劝了几人和我一起,想来,很快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了。”
鸿胪寺卿点点头,仿若遗憾叹息道,“那自然最好。若金郎君并非出使,改日见到,未尝不能把臂同游安阳城啊。”
院门开启,金副使半提着袍角殷殷送了鸿胪寺卿出门,看着持着长戟的禁军迅速靠拢,露出一个明显的无奈笑容,“此约我记下了,希望能有机会吧。”
一句话明显表露出了两者关系甚佳,金副使才端肃神色,按照代表着两国脸面的使臣交往姿态与鸿胪寺卿告别,等到人走远了,才收回“目送朋友”离开的悠远目光,在监督他们的禁军注视下,折返回院落。
走出几十步的鸿胪寺卿,脸上神色从最初的依依不舍,逐渐冷了下来,余光斜睨一眼身后院落和驿馆里关注着两方动向的另外两国眼线,心中暗嗤一声。
他虚情假意,金副使也满肚子坏水,就看最后谁骗得过谁了。
难不成,他还能真信了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能拦住怒火上头的石勒都烈?那位石勒部的新统领、金帐汗国的小侯爷,若非他不是真的想动手,大约就只能让严阵以待的禁军出手才不至于闹出惨案吧。
不过……这未尝不是正使隐晦地表露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