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抢了男主剧本(375)
姜匠刚低沉一瞬,就见新带在身边的小徒弟一锤子下去钉歪了花绳,技术没错,美观差得太远,他看着眼皮直跳,在小徒弟准备继续的时候一把推开,“没长眼睛啊,这不是胡闹吗?”
小徒弟嘿嘿笑着摸头,见他上了手,跑去给师父抢了碗新出锅的肉汤,才专心跟着姜匠体会起不同的钉法和打结的不同来。
最后一遍装饰结束,去领了吃食先混了个半饱的众人也来齐了,站在空地上,过去如何都被一天的告祭了结,人们高高兴兴地互相说着吉祥话,期待着过完年的未来。
工坊的祭祀以江乐山领头,他站在最前面,向京城的方向遥遥拜下。
腊日虽说是祭祀,但也是敬拜,一敬天地鬼神,二敬天子,三敬师长。
师长里有互不相让被人拿来做代替的神农氏、孔子和墨子画像,没学此科的人不必跟着行礼,但对先师的敬意这时候都是真诚的。
皇子本是没资格受这次敬拜的,但拜过先师,在对现在的师长们行礼之前,排在第一位的就是薛瑜。
由于人不在,用收拾空了的中学课堂代替,薛瑜亲手写的牌匾静静看着下方学生们,他们在江乐山的指引下行礼,“……此礼,谢薛师设学堂,明事理,有教无类,因材施教。”
与之前不同,这一次老老少少,全部俯身拜下。
平日见了再多次江乐山和吴威,留在鸣水工作的流民们也记得现在的日子是谁带来的,除了第一批进入鸣水工坊,眼看着它从无到有的流民们,其他人在竹棚里都会知道这些都来自齐国陛下允许之下,三皇子的手笔。
希望的种子被一次次重复强化,发芽的第一天,上面就刻着薛瑜的痕迹。
祭祀和拜谢师长结束,工人们四散开来,江乐山衙内还有刚押来的“囚犯们”,正要离开回去筹划明天的审理,就见两匹快马疾驰而来。
“是殿下的手书。”江乐山看过侍卫的证明,谨慎确定了带来的消息是真,事关重大,饶是他在薛瑜身边见过两个侍卫,他也不能直接应下,“我带你们去见石百夫长。”
鸣水工坊内行动了起来,皇城内,薛瑜攥着乔尚书曾交给她的那卷字帖,站在了宝德殿外。
钟家的账本和曾经在度支部发觉的些微不对连在了一起,错漏又是度支部侍郎简淳手下出现,让人不得不起三分疑心。
之前只是没有找到问题所在,但斛生的一句话给了她新的思路,“账本没有藏起来,而是用特殊的纸笔写下来。最不可能的就是最可能的,借此避过耳目,毫不起眼地摆在那里,一般没人会去看。奴……我,原本只想着找到把柄,到时候伺机带几个人一起死,没想到会发现这样重要的内容,反倒死都不敢死了。”
她迅速翻出来了字帖,拿显微镜逐个查看,很快发现纸背面字迹处有着刻痕,若非意识到了问题,稍不留意,或许还会当做是麻纸自然的纹路。
用炭粉铺平后拂落,字迹就变得清晰起来,纸上记载的是乔尚书抓着军费的问题,带人一路查出来的账目不对,也就是之前薛瑜曾听到的刚进入度支部就被派去复核“已复核”过账目的胥吏们议论的那部分账。
乔尚书的账目明细里每一节都标注了正确的账目是多少、在哪里核算、谁做的,显然他为此付出了不少心血。
齐国国库支出一年到头除了赈灾就是军费两项最多,但军粮和赈灾都有军队盯着,不说克扣,连以次充好都伸一次手剁一次,奈何皇帝的理由又太充分,料理伸过手的世家手到擒来,都被搞到名声扫地再起不能。在实物上搞鬼他们做不出,其他账目他们不敢动,但假账却做了不少。至于银子的缺口到底流向何方,很难说在打掩护的简家不知道。
乔尚书虽然出身寒门为皇帝做事,但也因为出身寒门,年纪渐大,有些不敢掀开背后的内幕。这样大的缺口,不揭开他良心不安,揭开他的官职定然不保,干脆交给薛瑜,之后如何,便由这个治理改革的皇子来做。
对他的想法正确与否薛瑜无法置评,只是看着字迹刻痕浅浅,放久了由于纸张的舒展受潮已经有些模糊的乔尚书的几句为自己的辩驳,再看看字帖正面的“老骥伏枥”,难免觉出几分讽刺。
往内走时,薛瑜就听见了殿里皇帝的大笑声,进门才看到一个风尘仆仆的兵士跪在地上。他身上的军服有些眼熟,像是回去镇守西北的将军手下常见的北地皮毛织物,脸颊满是风沙和冻裂的痕迹,眼圈却发红,他抖着嘴唇说完最后一句,“……来敌皆已伏诛,降马二十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