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徒怎么还不证道(12)
“后来,我被抓到魔界,才知这世上也有我容身之地。”
宁扶沅眯了眯眼,叩击着扶手,不曾料他还挺实诚。
连半妖身份都交代了。
不过除了他的纯阳体质,她本来也对他那些往事没兴趣,闻言点点头:“行,那你从此,便是为师门下第七百八十六位弟子吧。”
?
嵇无泠的面部,有一瞬间的龟裂。
他从前真不知,自己前边,居然还有700多个弟子。
他微微闭眼,暗许要从此真一心尊她为师,有生之年便要永远护她左右。
还要说些什么?
宁扶沅许久未收弟子,认真回忆了一下,实在想不起自己从前那些弟子都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拜师的,就挑了自认为最重要的一点告诫他。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断不可生出不该有的欲念。”
嵇无泠喉头一梗,想起从前被她逼迫的那些画面,轻轻吐纳一口浊气。
自然会谨遵的,若非她逼迫,他定然不会生出大逆不道的想法。
很好,双方达成了共识,宁扶沅满意地点点头,忍不住摩挲手指。
终于要到她最喜欢的赐名环节了是吧?
她从怀里掏出刚刚到手还热乎的煞气剑,朝下边抛过去。
风轻云淡地开口:“诺,为师观你适合习剑,这是赠你的武器,三万年地狱岩浆炼成的邪剑,只需要秽石喂养即可驱动。”
嵇无泠看着那把戾气四溢的赤黑色长剑,心底却下意识划过一个念头——
要秽石养。
他逼迫自己收回视线,取出身后的佩剑,微微一笑:“师尊,弟子已有武器,也是把名剑,用的很趁手。”
很好,才第一次就敢反抗师尊了是吧?
宁扶沅陡然沉下脸色:“让你收你就收。你从前那把只适合斩妖魔,这把是让你斩万物的。”
“你看看哪个剑修能有两把剑,不该感到荣幸吗?”
剑修都穷,因为要用灵石养剑,越好的剑,越费灵石,显然,宁扶沅并不清楚这一点。
也就不知道,之所以剑修们不持双手剑,是因为养不起而非找不到剑。
嵇无泠沉顿在原地片刻,艰难地点点头,悉心收好剑。
“谢师尊。”
好了,终于到赐名环节了,宁扶沅扬了扬下巴,漫不经心地开口:“嗯,这才对嘛。那为师便给你的剑赐个名吧。”
“你从前那把剑名为何?”
嵇无泠:“无垢剑。”
无垢剑?
这么光明纯净的名字,一听就很不魔界。
宁扶沅点点头,立刻想出了个自以为的好名字:“这名字不怎样,新剑便叫,垢垢剑吧。”
第六章
宁扶沅从前收弟子都是放养式教学,对这位天赋异禀的小徒弟,她自认是十足的耐心。
小徒弟也很好学,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他体内气息与寒池煞气相对抗,以至于洗经脉时,总是浑身滚烫,让人联想起一些不太好的画面。
这日,宁扶沅见快半个月过去,她养小徒弟的兴致都要磨干净了,他体内的阳罡气却依旧迟迟洗不干净,便理所当然地令魔侍把宝库里所有品阶好的魔草取出来,通通喂给他。
熟料却忘了这少年体质特殊,这高阶魔草一喂,险些让人爆体而亡。
他全身泛红,眼底雾雾霾一片,理智全失地朝她凑过来,似乎企图从她身上寻些阴冷寒气,以驱散体内灼烧痛苦的烈火。
宁扶沅险些就要扛不住打破亲师徒假父子关系了,她忙把人扔进寒湖,拿玄铁关着,彻底放弃亲自监工的想法。
宁扶沅立在地宫外的悬崖边,吐纳几息,总算定了神,听着地宫深处的动静,心虚地刚要离开,一只浑身油腻漆黑的飞禽却从天而降,从崖顶滚到了她脚边,嘴里发出焦急的“咕呱”声。
宁扶沅瞥了眼那干瘦的不明物体,便要冷漠地一脚踹飞,却见飞禽张开巨喙,咬破其中潜藏的一枚传音丹。
一道虚弱的男声快速弥散在空气里——
“魔尊大人快快住手!我乃你从前旧友,野渡城城主爻泊啊,这是我的坐骑黑引,我有事求助于你!”
哦,爻泊啊。
宁扶沅在脑海里搜罗了好一圈,才想起某个曾被她屡次砸场子,人傻钱多的“旧友”。
野渡城一个欺诈斗殴煞气齐全的地方,就爻泊这十赌十输的手下败将,什么时候能成城主了?
她懒得思考,伸腿将黑鸟踹飞。
黑鸟发出凄厉的叫声,不一会儿又从深渊底振翅飞上来,嘴里还在继续吐人话:“这都万年过去了,往事就一笔勾销吧!宁扶沅……不是,魔尊大人,我愿奉上野渡城十年进账,恳请你来救我出去。”
像是怕她拒绝,那黑鸟急忙再咬碎一枚传音丹:“百年前,野渡城中潜进了一个上古邪魔,他将我关在地下困住,自己顶替我的身份,吞噬城中戾气和欲念,力量日益壮大,还竞选上了城主……再这么下去,野渡城要变第二个魔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