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和烈月的心情实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是，两人在洛斯城经办过小雨、倾颜他们的案子，所以已经从这些受害者那里知道了很多其中罪恶的勾当，但是知道和直面受害者与证据和那些黑手，还是两码事，至少视觉冲击和心理冲击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嫉恶如仇的烈月，脸色几乎都跟锅底一样黑，而且心情极其低落，重华都特别担心他，每天休息的时候都要想尽办法逗他开心一点，可即使如此，他也知道，就对着这样一些烂摊子，谁的心情能好呢？

何况，他们比夏侯准更清楚，这其中有夏国的一把手淳于氏的手笔，心情就更加的悲哀——堂堂掌权者、皇族，为了一己之私，完全不把自己的百姓当人看，随心所欲的害人，完全没有一点国之王者的气度，真不知道该说是国王他们自己的悲哀，还是百姓的悲哀。

只是，还有一点让人更糟心的，也能明白夏侯准的气愤——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的调查，抽丝剥茧下来，的确都对夏侯因不利。

因为很多官员，都是挂在夏侯因的派别下面的，仿佛无形中证明李谨行并没有说谎，这让夏侯准也特别难受。

而眼见的这边的事情已经告了一个段落，重华和烈月勉强忍耐气闷的心情，一起看向夏侯准。

到底这里夏侯准才是地头蛇嘛。

“阿准，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去镜州了，剩下的这些人，你打算从哪里开始调查？”从他们审问到的信息来看，一层层的抽剥下来，接下来的那个关键人物，是吏部尚书萧承，而这位老兄，则和夏侯因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夏侯准实在心情气闷，他到底年轻，事情发酵到这个地步，他有些烦躁了起来，信心也不像之前那样足，产生了自我怀疑和厌恶，尽管还强撑着，但是多少有些强弩之末的味道。

“对，回京，受害者已经安置好了，该处理的人也都处理了，证据也都收集好了，再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夏侯准倒是并没有含糊，这点让人刮目相看，即使心烦意乱，也没有放弃原则和模糊焦点：“我们尽快回京，否则怕迟则生变，虽然我已经在行动的时候已经让人秘密将可疑的人盯梢起来，监视他们的行动，对他们的轨迹和巢穴也有一定的了解，不过……”

“不管怎么样，快一点总是更保险一点。”烈月替他说完。

夏侯准神色严肃还有几分疲惫，他点了点头：“说的没错。我们这就连夜赶路吧，从这里到镜州，直接走官道，快马加鞭不停歇的话也就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一早我们就能到了。”

“我已经传书回去，让我的人半夜就行动，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等我们赶到，正好处理后续事情。”夏侯准虽然受了打击，但是事情处理起来还是井井有条的。

重华这几日和夏侯准合作还算愉快，对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少年挺有好感的，听完他这番话拍拍夏侯准的肩膀以示鼓励：“行，我们这就动身，我大哥也带人早就去镜州了，会配合你的人一起行动，别担心，最后的胜利肯定属于我们，因为我们才是正义的一方。”

“我到现在吧，已经搞不清什么才是正义了。”夏侯准苦笑，少年人第一次露出了沮丧的表情：“他们都是朝廷的官员，身居高位，按理来说是该治国□□给百姓安居乐业为己任的，可是为什么……他们能够……能够……”

夏侯准的眼里有了几分红，闪着泪花，但他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我想不通！他们缺钱吗？缺地位权势吗？他们不是什么都有了吗？为什么还要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真的夜里能睡得着吗？不怕那些无辜的冤魂来找他们算账吗？还有我爹……”

烈月也拍拍夏侯准的背，低声安慰他：“这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哪会只有好人没有坏人的？不要因为几颗老鼠屎就对所有人产生怀疑！这世界上肯定还是好人多啊，你看，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和海达不都站出来了吗？还有这次我们故意把事情搞大，就算有些中间派不想得罪人平时缚手缚脚的，也都站出来了，百姓也知道了怎么一回事，大家都会行动起来，以后就算还有害群之马，他们的行动也不会再这么顺利了。”

“是啊，只要有阿准你这样的人出面来做事，那些不好不坏、不敢得罪人的普通人，也会知道跟着谁的，但是总有那些自私自利的人，这世界上总是有光就有影，避免不了的，但是也不用怕，邪不压正，这是不变的道理。”重华也说。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乐观点。”烈月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