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人生之知青岁月(2)
第2章 被打脸的生日愿望
沈梦昔头疼欲裂,只觉得有根针钻进了头颅里,轰的一声在大脑炸开,变成无数根细小的针在大脑四处游走,她疼得尖叫,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双手抓着头发咣咣地撞着枕头,好像有一列火车在头颅里驶过,又好像风中的电线嗡嗡作响,无边无际,无休无止。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疼痛慢慢停止了,沈梦昔汗流浃背,浑身酸软无力,大口喘着气,脱力地趴在褥子上。
一声火车的鸣笛声响过,沈梦昔视线渐渐清晰。
身边围着几个人,她张张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只能无力地蜷缩在褥子上喘气,仿佛一只上岸的鱼任人宰割。
“不叫唤就是不疼了。唉,这咋跟狼嚎似的,老孙婆子肯定又得满哪儿讲究我下死手打孩子了!”说话的女人一付被毁了一世英名的语气,沈梦昔看向她,四十几岁,面目普通,齐耳短发,中分,两鬓用黑色卡子向后别住,像极了奶奶年轻时照片里的发型。
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端来半碗热水,放在炕沿上,她穿着洗的褪色的红棉袄,袖子和衣襟都短了一小截,女孩站在炕边斜眼看她:“就是我奶惯的她娇气。妈,我不跟她一个炕,谁知道有没有虱子?”说完哼了一声出去又端了一杯热水给中年女人。
“别瞎说,你奶家可没有虱子。”中年女人几口喝了热水,打了个哈欠,用掌心在嘴上叩了两下,又呼噜一把沈梦昔的额头,摸到一把汗:“不热。”顺手用枕巾给她胡乱抹抹汗,“不行,我得补觉去了。”
“郭姨来了!快进屋!”门外传来女孩热情的招呼声。
“郭大夫来了!老三刚醒,还哭呢,是不是你在外头都听着了,呵呵。”
“我估计她也该醒了,下夜班路过你家门口,就进来看看。”一个穿深蓝色外套的女人走进来,摘了长围巾和手套,径直坐到沈梦昔身边,把衣兜里的听诊器放到炕头,先是把把脉,又试试体温,最后才拿过听诊器前后听听心肺,转头说:“关姐放心吧,孩子没事,好好休息几天。你先给孩子换个背心,再换个被褥,她出了很多汗,不能这么溚着,病情加重就不好了。回头你让小东去补个挂号,把这两天的葡萄糖钱给交了,我再给孩子开个条子去买一斤鸡蛋一斤挂面,多了我也帮不上了。”
“哎呀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小西快快快,快谢谢你郭姨,这来来回回都跑多少趟了!真是过意不去啊,要不郭大夫,你就在俺家吃早饭吧!”
“不了,家里的饭也好了。”郭大夫收起听诊器,戴上围巾。
“在这儿吃吧,大冷天的,正好喝点热乎粥。”
“谢谢关姐,真的不用。”郭大夫摸摸眼神呆滞的沈梦昔的脸蛋,“小西,你好好休息,病好了去阿姨家找维拉玩。”
郭大夫的身上有一股消毒水味,医生护士的身上都有这种洗也洗不掉的味道,沈梦昔茫然地转转眼珠。
郭大夫穿戴好走了,其他人都去相送,热情地告别。
屋子里安静下来,炕头的温度也渐渐上来了,沈梦昔像是刚刚冬眠醒来的小动物,饿得前胸贴后背,胃缩成扁扁的一张纸,自动地用力地摩擦蠕动,她伸手去端水碗,发觉手抖得厉害,浑身无力,心也突突的跳。费力地爬到碗边,趴在碗边忍着烫小啜了两口,热水流过食道落到胃里,她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沈梦昔呆呆地看着炕沿上那只白色蓝边大海碗,觉得脑子混浆浆的,她明白此刻需要迅速做出判断,但是心有余力不足。只能闭上眼睛。
厨房传出做饭的声音,柴火噼啪的燃烧声,勺子刮过锅底的声音,水汽顶开壶盖的声音,灌暖壶的声音,洗脸的声音,打肥皂的声音,沈梦昔觉得如梦似幻。
她觉得自己像是一部刚刚按了开关,正在苦苦等待开机的手机,这一刻漫长又无奈,她像是卡住了一般,下颌压在竹席上,有一点疼,但是又挪不开,身体不受支配。
火炕烙得人舒服极了,她慢慢翻了个身,仰躺在褥子上,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心情无法形容,就好像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充好电再开机,却发现不是原来的手机了。
她极度混乱。
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她又爬过去喝了一口水。
她记起自己做了个噩梦,梦里自己心脏病突发死了,那濒死的恐惧和痛苦还历历在目,随即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房间的炕上,盖着一床花棉被,她腾地跳下地,低头发现自己的脚变小了,往上又看到短腿小手,无措中推开门就跑出去了,见到的是小小的农家院子,冰天雪地,北风呼啸,瞬间她就浑身僵硬:明明是四月,怎么会这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