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本就虚弱，吃不下多少的东西，这么多的食欲摆在他的面前，也是为了让他过过嘴瘾。

祁宋很快躺在了床上，最近的睡意也特别多，不到一会儿功夫便陷入了睡眠。

两人这才动作放轻的闭了门，出了病房。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大多数的医生已经下了班，只留下上夜班的医生。

穆听舟换了衣服，两人一同回了家，期间几乎一路无话，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的样子，蒋旭也一改刚才的乐呵，变得沉默起来。

他们好像很有默契的陷入了某种情绪。

回到家后，蒋旭沉默了许久，才问了一句，“明天几点的手术？”

“下午四点半。”穆听舟道。

“为什么这么晚？”

“明天是教授的师兄Gary教授主刀，需要做很多的准备工作。而且……他才赶过来没多久，在这个手术之前，必须要休息好，很耗费精力。”

蒋旭点了点头，“那为什么要把手术的时间安排的这么着急，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他不能再等了，而且Gary教授是专程为了这次手术过来的，我们所有人都耗费了很大的心血，这次手术至关重要。”穆听舟的语气很严谨，显然是很重视这次的手术。

“二叔……他的情况很严重吗？”

问到了最重要的问题，穆听舟沉默片刻道：“很棘手，明天我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蒋旭叹了一口气，伸手揽了揽穆听舟的肩膀，“放轻松吧，我不想你压力太大，你们医生精神紧绷的话，反而不利于手术的。”

穆听舟顺从的靠在他的肩上，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没错。”

第400章 尽人事听天命

“话说回来，二叔那样怎么都不像是明天要上手术台的样子吧。”蒋旭有意放轻松语气道。

穆听舟道：“确实，我发现……他的性格跟以前确实有些不一样了，他变得……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很好，好到我都不忍心骂他了。”

思绪不由得飘向了之前他与祁宋的一次谈话，总说他变了，他接了一句，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

那个时候他便有了一些离谱的猜想，后来想想，即便再怎么变化，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总不能有假，他也并不讨厌现在的他，索性也就不再想那么多。

“你这么说，我可要吃醋了哦。”蒋旭拍了拍他的脑袋道。

穆听舟没有直面回复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开始叙述起来，“我跟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当时家里还是邻居，可是在他上初中的时候，家里突然出了事，再之后他便搬走了，我们许久未见，再次见面的时候，我从国外回来看望生病的父亲，那时他已经是沈家的二爷了，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在商界声望也很高。”

“可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也经常不见笑容，即便是笑了，看着也不真切，他不像是小时候那么单纯了，唯一没有改变的可能就是他的病了，他从娘胎里出来，心脏就不怎么好，小的时候我还经常打趣说，以后要当医生，他的病一定会被我治好的，之后见面的时候，我见他各方面看起来都很健康，本以为他的身体已经没事了。

可是……那时候才发现，他也在吃着各种昂贵的药物控制着，几乎没有人知道声望那么高的祁二爷会得了那种病，他也不让任何人知道，他不时犯病，也都是自己一个人承受着，直到我发现他的异常，特意去查了这件事，才知道，所以我也一直在学习关于心脏方面的东西。现在……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听到他说的这些话，蒋旭心里虽然很不是滋味。但是……想起记忆中的二叔，在前些年的时候，跟他之间的关系并不近，但是却总能听到他的名声，同事们也都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心里便下意识的对他敬重起来，后来接触多了，发现他并不像传言一般，是个冷酷高傲的人，反而很好相处。

就像今夜，即便知道自己明天的处境，几乎一直都保持着微笑，他们相处的气氛很轻松，轻松到他几乎忘记了明天的事。

见蒋旭半晌没有接话，穆听舟以为他又多想了，握住他的手道：“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执着些什么，不想再对你有任何的隐瞒了。而且……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我心里实在没底。”

蒋旭不是那么分不清轻重缓急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还乱吃飞醋，他推起穆听舟的身子坐正，双手扶住了他的脑袋，正视着他的面容。

“听我说，你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几近一直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为了他做了医生，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几乎用了大半个人生都在为他付出着，我觉得已经够了，凡事量力而行，尽人事听天命，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你只是个医生，不是救世主，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便二叔和……挺不过来，那也不是你的错，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