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取豪夺后我带球跑了(69)
“那我自己踩吧,”瑟瑟高高跳起,又再落下来,小脚丫一下一下地踩着,“伯伯歇歇吧,待会儿我们去灌水!”
“好,”独孤逊从谏如流,“那我先歇歇。”
崔拂唇边不觉露出了笑容,谁能想到独孤逊居然有这样一面呢?他的年纪,应该早已成家有了孩子吧,有他这样的父亲陪着,他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不多时小土坑踩的结实平整,瑟瑟掐了几朵凤仙花摆在边上装饰,跟着跳起来:“我去拿水,我要灌第一瓢,等我灌完了伯伯再帮我灌好不好?”
“好。”独孤逊一口应下。
瑟瑟心满意足,飞快地跑去屋檐底下洗干净了手,又拿着水瓢去缸里舀水,崔拂含笑看着她,听见独孤逊低声问道:“瑟瑟的阿耶……”
她的阿耶。崔拂顿了一下,反问道:“独孤刺史有没有孩子?”
“有,”独孤逊见她并不想回答,便也没再追问,“十一了,男孩,如今在复京待着,身边没有人管束,野得很。”
复京,大夏的都城,十一岁的男孩子,是不是生得很像父亲?崔拂漫无目的地想着:“尊夫人也留在复京吗?”
“内子前些年过世了。”独孤逊的目光追随着瑟瑟,“那年我被窦君璋偷袭,她正好生着病,混乱中受了惊吓离乱,病情加重,去了。”
崔拂想起来了,这几年窦君璋的新齐与大夏数次交战,窦君璋眼看不敌,上书求降,被大夏新皇夏舜断然拒绝,窦君璋不得不拼死一战,最后在阵前被独孤逊亲手斩杀——原以为是报炀帝的国仇,原来中间还夹着这段家仇。
低声道:“抱歉。”
“生老病死,原本就是无可奈何之事,更何况在这个乱世。”独孤逊转过脸看她一眼,“但愿这天下早日太平,但愿瑟瑟她们,将来不再经受战火离乱吧!”
“阿娘,独孤伯伯!”耳边传来瑟瑟欢喜的叫声。
她捧着一瓢水,小心翼翼地往跟前走:“我打好水了!”
淡淡的感伤被她的笑脸治愈,崔拂连忙走过去,伸出胳膊虚虚护着,看她充满期待,仔细将那瓢水灌进土坑里。
土质疏松,一瓢水灌下去,很快渗透进泥土里,一滴也没留下,瑟瑟撅起小嘴,有点失望:“啊,都没了?”
“多浇几瓢,浇透了,也许就不会漏了。”独孤逊道。
“好!”瑟瑟拿起葫芦瓢,立刻又要去舀水。
独孤逊抬眼一看,水缸摆在灶台跟前,虽然路不算远,但这样一瓢瓢舀下去,也不知道还要多久。快步走去厨房,伸手一搬,丈把宽的水缸应声而起。
“啊!”瑟瑟惊讶地叫了一声,“伯伯好厉害!”
独孤逊笑着,抱着那个大水缸稳稳走过来,轻轻放在小土坑边上,一滴水也没洒出来:“这样就方便瑟瑟舀水了。”
“谢谢伯伯!”瑟瑟欢喜 ,
一瓢,两瓢,三瓢,小土坑很快灌透了水,泥土沉淀下去,瑟瑟蹲在跟前,乌溜溜的大眼睛专注地盯着,嘴角翘起,期待的笑容。
崔拂突然想起了萧洵,那时候他在山上等她来时,也是这样专注的眼神,嘴角翘起来,带着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笑容。
连忙转过脸,瑟瑟容貌生得像她,神情却像足了萧洵,也许独孤逊已经看出来了吧?
“那汉子,出来!”院外传来一声喊,周子徵去而复返,带着一大群健仆,“敢在越州地面上招摇撞骗,我岂能容你!”
又向院子里一探头,远远瞧着崔拂:“欧娘子不要害怕,我这就抓起这汉!”
独孤逊笑了下,低声道:“夫人,我去去就来。”
他不紧不慢走到院外:“贤侄,休要胡闹。”
“谁是你贤侄?”周子徵恼怒到了极点,发一声喊,“把这汉拿下!”
健仆们拿着兵刃,争先恐后往前拿人,李五连忙拿过锄头上前帮忙,崔拂捂住瑟瑟的眼睛,忍不住说道:“当心!”
独孤逊回头,笑道:“不妨事。”
他并未拔出腰间铁简,只像先前那样,一手一个抓住健仆往外扔,此起彼伏的叫声中,周家的仆从摔了一地,周子徵有点慌,正催着剩下的人上前时,远处烟尘滚滚,杜衡骑着马飞奔而来,老远就喊:“住手!”
“我姑丈来了,”周子徵大喜,“那汉子,有种你别跑!”
话音未落,杜衡已经冲到跟前,啪一声,手中马鞭照着周子徵劈头盖脸下来:“孽障!还不快给独孤司徒请罪!”
周子徵脸上挨了一鞭,整个人都愣了:“独孤,司徒?”
杜衡滚鞍下马,向着独孤逊连连抱拳:“独孤兄恕罪,小辈不懂事,看在我的面子上,饶他这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