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取豪夺后我带球跑了(66)
崔拂觉得心跳快到了极点:“他妹妹,叫什么名字?”
独孤逊苦笑:“没有名字。”
知道她必定听不明白, 随即解释道:“他妹妹出生之前, 父亲便已经过世,生下妹妹不久, 母亲也不幸离世,是以这孩子没有取名, 只有一个乳名,唤作阿鸾。”
“那后面呢?”崔拂急急追问, “你朋友十五年前见过妹妹,那时他妹妹五岁了,难道还没有名字?”
“为了躲避仇家,兄妹两个很小就分开,隐姓埋名各自逃难,”独孤逊道, “我那位朋友当时年纪还小,害怕万一出事连累妹妹,所以并没有问过妹妹的化名。”
崔拂在激动忐忑中,听出了蹊跷。亲兄妹之间,竟然连姓名都不敢问询,想来他这位朋友的仇家,一定是极厉害的人物,到底是什么人?忍不住问道:“你那位朋友是?”
独孤逊转过脸:“眼下我还不能说。”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细细打量:“不过崔夫人,我见过那位朋友的母亲,你很像她,三年前在会昌,我第一眼看见你时,险些以为看到了她。”
崔拂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若只是这颗红痣,并不能说明什么,可住在秣城,相似的相貌,难道,真是她苦苦寻找的家人?
抬头看着独孤逊,喉咙发着紧:“我记得我阿兄,他笑起来时会露出一颗犬齿,在右边,你那位朋友……”
后面的话因为紧张没有说完,难耐的等待中,听见独孤逊一个字一个字,无比清晰地说出一句话:“我那位朋友恰好也有一颗犬齿,在右边。”
崔拂低呼一声。
独孤逊露出一点如释重负的笑:“崔夫人若是信得过我,那就先别着急走,我已经给我朋友捎了信,他知道夫人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最快时间赶来,我有预感,会是好消息。”
入夜时瑟瑟在身边睡得熟了,崔拂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十五年了,先前她百般找寻,怎么也找不到一丁点儿线索,万万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从独孤逊口中,得到了消息。
年纪,住处,相貌,还有她一直深深刻在脑海里的,阿兄那颗小小的犬齿,假如独孤逊没有,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
她真的要找到家人了吗?
披衣起来,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闪身出去。暮春的天气不冷不热,漆黑天幕上嵌着几颗星子,崔拂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前再次浮现出深藏在心底的,阿兄的模样,深黑的眉,大大的眼,不说话时总是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气,然而一笑起来露出尖尖的犬齿,又让人觉得这世上所有的烦恼都已经不复存在。
崔拂笑起来,眼睛里热热的,十五年了,她真的要见到阿兄了吗?
黑影一动,李五悄无声息地走出来:“娘子。”
他声音压得极低,瞧着屋顶的方向:“那边,还有那边,都有人。”
崔拂并不能看出这些潜藏的人,四周和平常晚上没什么差别,鸡鸭偶尔叫几声,草窠里忽地一动,飞起一只小虫,崔拂轻声道:“大概是独孤逊的人。”
“娘子看他是好意还是歹意?”李五并不能放心,“若是娘子信不过他,我想想办法,总还是有机会逃。”
信不过他吗?崔拂说不清楚,阿兄的相貌和过去的情形,她跟严凌说过,独孤逊如果存着歹意,未必不能打探出来,可他会是那种人吗?
眼前闪过独孤逊松开绳结,让那只白玉兔子轻轻落进瑟瑟手里的情形,崔拂摇摇头:“再等等吧。”
不管是真是假,这个机会她都不能放弃,十五年了,也许她终于要找到家人了,这个险值得冒。
第二天一早,因着不需要收拾行李,一家人从从容容正吃着早饭,汪阿娘突然又来了。
她满面笑容,拉着崔拂的手就不肯放:“小欧娘子,真是天大的好事,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位周郎君,今日恰好来乡下收租,他说待会儿就过来看看娘子!”
崔拂无奈:“我不见。”
话音未落,门外便有人叫:“汪阿娘在吗?”
“哎呀,这不就来了嘛!”汪阿娘松开她,一道烟跑到门外,拉进来一个锦袍男子,“小欧娘子,这位就是周郎君!”
周子徵三十多岁的年纪,相貌与太守夫人有几分相似,此时规规矩矩地行下礼去:“欧娘子好。”
崔拂也只得还礼:“周郎君万福。”
周子徵微微一笑:“初次见面,给娘子带了些薄礼,请娘子笑纳,来人,把东西送进来!”
几个仆人拿着大包小包飞快地往院里走,汪阿娘笑嘻嘻地在边上帮腔:“小欧娘子你瞧瞧,都是好东西呢,头一回见面就这么大手笔,这排场,这体面,满越州也只有周郎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