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七十年代被娇养(3)

作者:妙光

苏净禾清楚地记得,上辈子二哥为了争一口气,硬是背着自己出了门,从此不管再苦再难,也再没有踏进大伯家一步,更没有求过大伯、大伯娘一句。

聂家的老房子建在河边,冬寒夏热,只有两间残破不堪的黄泥砖瓦屋,连锅碗瓢盆、被褥枕头都不够,刚搬进去的时候,聂正崖把床跟被子让给她,自己就睡在禾秆堆里,被咬得一身都是红疹子不说,有一次还老鼠咬伤了手臂。

他白天去生产队里干活,特地跟泥瓦匠请教,晚上回来之后就自己和泥,学着修修补补,累得不行了才睡下。

足足过了小半年,那个简陋不堪的破房子才慢慢有模有样起来。

虽然那间房子里有兄妹二人的无数温馨回忆,可苏净禾并不打算重温一遍。

自己腿上的伤一时半会好不了,大部分压力都会堆在 * 二哥身上。

上辈子的自己年纪小,不懂事,现在重来一回,她不想二哥再那么苦。

苏净禾的话问得理直气壮。

子承父业,聂国山夫妇的父母都过世了,两人的财产不管从理还是从法,自然都是应该给子女来继承,轮不到隔了一重的聂建军一家。

然而听了她的话,聂建军脸色一变,后面的赵金莲闻言更是勃然大怒:“一个贱蹄子!一个小白眼狼!居然还联起手讹到我头上!白吃白住了我半年,还有脸来要东西!老娘不问你们讨债就不错了!不要把我逼急了,一笔一笔算总账!”

聂建军也黑了脸,问聂正崖:“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净禾碰了碰聂正崖,暗示他不要说话,自己则是毫不示弱地回道:“大伯娘要算账,那就请大队长和公社书记过来做个见证,把帐算开吧。”

她也不等对面两个人说话,就开始一笔一笔细细地数:“我跟二哥是十月二十九晚上来的,到今天拢共五十六天,凑个整,就算住了两个月,一天一共吃两碗稀饭、两碗红薯稀饭,全算半个红薯,三两米……”

纸笔都不用,当场把等额的粮票跟钞票一起算了出来。

数了吃的,又数用的。

两人到小尾村已经快两个月,可算来算去,也只能算出水、柴、油、盐等物,都是最最基本的用度,就算翻上一二倍,折合起来也不够十块。

聂建军越听脸色越差。

赵金莲冲着苏净禾嚷嚷:“你只算吃的用的,难道住这些日子都给白住了?我跟你大伯两个放下公社里的事情,请了假去给那两个死的办丧事,亏掉的公分怎么算?出的力怎么算?这几个月打点你们两个,还有你,一个死乞白赖的病秧子,一天到夜只会躺着要人伺候!难道老娘就白伺候你了?”

她本来就嗓门大,一着急,声音更是尖利起来,叫得半条街都听得到。

这个时候公社里早就下了工,各家吃完饭,又没个打发时间的娱乐,左右两边邻居听到动静,全兜着袖子出来了,只是个个知道赵金莲不好惹,也不去触这霉头,或捡个小凳子坐在门口,或寻个合适的位置远远观看。

又有些半大不小的孩子不怕事,就站在老聂家门口半远不近的地方看热闹。

赵金莲光顾着吵吵,又站得偏,并没有注意,苏净禾却是瞄到外头有人。

有些话,聂正崖不好说,但是她这个“外人”能说。

她心念一动,顿时就有了主意,大声反驳道:“大伯娘,你出力给大爸、大妈办白事,也不是白干的吧?大爸大妈下葬那天,我亲眼看到你撬开我们家锁着的柜子,从里面翻出来好几百块,那么多钱,难道还不够你们出的力?”

苏净禾从前年纪太小,许多事情看不明白,现在回想,大爸大妈在部队里的时候有津贴,退伍之后在纺织厂干了许多年,平常一向精打细算 * ,又怎么可能会像赵金莲抢白的那样,手里头连一点积蓄都没有。

第3章 小骗子

聂正崖这两年都在县城专心读书,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自然发现不了什么,而苏净禾却是看到过大妈妈从主卧梳妆台的抽屉拿钱出来的。

当时抽屉里面装满了东西。

可等到丧事办完,众人一起收拾行李的时候,里头莫名其妙地已经变得空荡荡。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大伯娘撬柜子,但是其中有没有鬼,诈一诈就知道了。

果然,一听到苏净禾这么说,赵金莲马上慌乱起来。

她脱口否认道:“胡说八道!”

又插着腰喝骂:“狗娘养的小骗子!看我不撕烂你这张胡咧咧的嘴!我哪里撬了你们家什么柜子!”

苏净禾大声说:“不单是我一个人看到的,纺织厂的刘厂长也见到了!他说伯娘只是帮我跟二哥攒着钱,叫我不要声张!伯娘要是不承认,我现在就去找村支书,请村支书拍电报给刘厂长,刘厂长总不会骗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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