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番外(775)
叶白汀顿了下:“你知道鲁明卖假酒?”
杜康:“他们心思歪,手底下生意路子多,并不精研哪一种,哪阵风吹就专注哪个,想赚钱又不用在正道上,水酒一事,外界多少有听闻。”
“那你可知道,他们的假酒喝死过人?”
“掺多了水,也能喝死人?”杜康怔了下,又道,“倒也是,再水的酒,喝多了还是要醉,也是会醉死人的。”
叶白汀心里就有谱了:“酒水一行,能做假的手段,只有掺水?”
杜康没什么反应,苏屠先眯了眼:“这位少爷说的可是木精?那可是最下三滥的手段,会毒死人的!”
叶白汀:“您知道?”
苏屠:“过往见过,酒行里根本就不该有这玩意!”
“所以你的酒坊……”
“从开建那一日起,就没有过这东西,”苏屠正色,“锦衣卫尽可去查!”
叶白汀点点头,又问杜康:“你说三日前,你打伤了鲁明,都打到了他哪里?”
杜康:“我倒是想多揍几下,可他一个师爷,身子骨不行,一拳就蹲了下来,不好再揍。”
“你确定只一拳?”
“只一拳。”
“打在哪里?”
“他当时站在我对面,我右手出拳,力道还不小……”杜康反应了反应,“他若有伤,应该是左侧小腹?”
这点对上了,死者左侧小腹位置,的确有淤伤。
叶白汀又问:“其它部位呢?比如手脚之类的?”
杜康摇头:“那我没碰到。”
叶白汀沉吟片刻:“将死者与你们酒坊所有来往,仔细说一遍。”
“他第一次去酒坊,应该是九天前,瓦剌突然对酒进行选品,意为互市,消息在底下很快传开了,行内的人都知道,刚好我们酒坊在京城又有些小名气,那日使团的人就过去了,鲁明作陪。”
杜康道:“鲁明当时就偷偷过来找我们,可以合作,但当时使团订单都没下,我不可能理他。过后第二日,使团来人要酒,签了契,付了定金,让我们过几日送……就是三日前,那日鲁明过来,说要亲自点一点,以防我们故意送少送漏,我之所以有那么大的火气,一是因为这个,二是他跟我师父吵了架。”
“我师父脾气急,腿脚又不好,平时我和师姐都很注意,尽量不让他生气,可鲁明如此没眼色,我便……”
叶白汀问苏屠:“可是如此?”
苏屠点头:“没错,他打的那一拳,我看到了,但也仅止如此,没有更多的了,姓鲁的孙子身板不行,不敢多挨,站起来灰溜溜的跑了。”
所以鲁明为了‘水酒生财’一事,接连找过苏记酒坊几次,都未得到想要的结果,仍然没死心,在昨天晚上,见苏家父女在席,事情闹的有点大,感觉是个机会,就又一次去威胁了杜康……
叶白汀又转向苏酒酒:“苏姑娘呢,可知这些事的发生?”
苏酒酒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师弟,摇头:“平日我都在后面做酒,少去前院,之前发生的这些,父亲和师弟未曾与我提及。”
叶白汀注意到苏酒酒额角沁出微汗,转头看了眼窗户。
她并没有站在阳光下,房间里温度并不高,不应该热成这样,她表情一直平静,哪怕说起不愉快的事,也没那么多气愤,或对什么事心虚,再观她唇色微淡,出汗……大约只有一个原因。
“你身体不舒服?”
“有一些,”苏酒酒微微咬了唇,“可能昨夜归家太晚,吹了风。”
苏屠扶住女儿,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眸色很有些紧张:“何止吹了风,该是昨晚吓到了,听爹的,回去乖乖吃药,很快就能好……”
叶白汀不想耽误病人,接下来速度就加快,问了好些问题,确定了不少细节。
期间达哈一直试图加入话题,未料根本跟不上节奏,完全不知道他思路从何而起,为什么突然转了方向,仇疑青当然是懂的,时不时插句话,字字在关键上,申姜也坏,自己懂不懂不要紧,对面这王八蛋不懂,他就爽了,他不止一次开口截话,达哈一冒头他就大声压下去,卡着话头缝口,让人一通表达,什么都没说出来,憋的难受极了。
接受到少爷和指挥使的夸奖目光,申姜腰板挺的笔直,瞧瞧瞧瞧,这才是一个百户的素养!他也可以和少爷很默契!
达哈屡屡受挫,重整战鼓数次,被打压数次,后知后觉的,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他们此来,不是没做过功课,大官官员可能认不得脸,情报里名字提的多的一定有印象,比如锦衣卫指挥使仇疑青,此人能力强悍,实则不怎么爱说话,有点不喜欢麻烦,或者怕麻烦,他们小小惹一下子应该没事,今日这般记仇可是始料未及,又是骂他们的人又是扣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