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番外(67)
诏狱狱卒们编制不同,考核内容也不一样,相对轻松的多,最近放弃了说谁家小媳妇手白腰嫩的荤段子,聊的都是哪个小兵傻比,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脚练瘸了,这回成绩别想了,下回得加倍努力,不然就得滚回老家……类似的事,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托叶白汀的福,左右邻居不仅跟着混了点好吃的,也因为大案得破,‘论功行赏’,叶白汀请申姜安排他们洗了个热水澡,送了套虽然有点粗糙,至少干净的衣服。
相子安还换了把扇子,非常朴素,没字没画,胜在干净,他爱不释手,舍不得放下:“怪在下眼拙,初初认识小友之时,没想到还有这种福缘啊。”
叶白汀:“可开心?”
相子安微笑:“心情甚是愉悦。”
叶白汀:“可满足?”
相子安摇扇:“人生最美不过此时。”
叶白汀:“那就别忘了赌约,该出手的时候,还请相先生不要藏拙。”
“这个自然,”相子安笑眯眯,“不过最应该记得这个赌约的,是叶小友你啊,两个月期限——虽过去不到半月,在下想起仍然觉得很难,那位……是什么人?能力傲气一个不缺,怎会折节下交,到牢门前来寻你?”
叶白汀眉眼安静:“与其担心这个,相先生不如担心担心未来的五年,职业是师爷,还是从属囚犯的师爷,差的,可很多。”
相子安倒很想得开,笑着眨了个眼:“叶公子若当真有如此大才,小生便是许了这终身又如何?”
“不要脸!谁要你啊!”左边邻居秦艽呸了一口,“小白脸就会口花花,外头都快下雪了,还摇扇子,你不冷,别人看着还冷呢!”
相子安眯了眼,刷一声将扇子收起:“总比某个洗不洗脸,都一个色的人强。”
秦艽:“你知道屁!老子——”
相子安:“屁都不知道的人,也有脸张嘴?”
叶白汀:……
这俩人天生犯冲,一天能掐八百回。
为了耳根清净,他提气扬声,字正腔圆:“今日午饭,我觉得盐焗鸡不错。”
左右两边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似的,立刻停了嘴,不但停了嘴,还口水长流。
“嗯……还行吧。”
“勉强算顺口,就它了。”
然后两个人就完全不记得吵架的事了,以同样的姿势,抱住牢门木栏,把头卡在栏杆缝里,眼巴巴朝着外面的方向,跟望夫石似的,那叫一个顽强,那叫一个坚贞。
狗日的孙子申姜,怎么还不来!你家娇少爷等着点菜呢!有求于人家还不知道快点儿,回头考校你自己穿上小裙子上啊!
十月初三,锦衣卫月末考校即将结束,只剩下北镇抚司内几个小队,因为人很多,大家轮着来,申姜之前又‘高风亮节’的把前面的机会让给了别人,轮到他这边时,已经是中午了。
申姜走不开,牛大勇就一趟趟的帮老大跑腿,过来给叶白汀报信,现在到谁了,进行到哪个阶段了,大约还有多长时间就轮到您了,咱们得什么时候准备起来……
他还挺有眼力劲,来一趟就带点东西,热水啊果脯啊瓜子啊什么的,眼看近晚饭的点,还不知道从哪里弄了碟酱牛肉给叶白汀垫垫肚子,生怕这祖宗吃的不顺嘴,再不高兴撂了挑子。
这回时间过去的有点久,再有人来,就是申姜本人了。
“准备好没有?”他一过来就开叶白汀牢门的锁,“快快,到你了,正好前头那边有事,郑英过来请走了指挥使,现在外头没人盯着,是最好的时机!咱们快着点,争取一刻钟内拿下!”
还是那个小房间,叶白汀看着桌上的战裙,眉头拧成了个小疙瘩:“不是要考校?为什么还得穿这个?”
申姜把衣服按在他身上,就出去关了门:“就是因为考校,才更要守规矩啊,连衣服都穿不板正,还切什么磋?我告诉你,你这回真的相当幸运了,别磨蹭,坏了运气是要被上天惩罚的!”
叶白汀没办法,只得再次换上小裙子,随着申姜往外走。
这一次是真的得到室外了,有人考校的校场,可不是一件问供的屋子就能装得下的。
叶白汀内心怀揣着美好的向往,朝阳炽阳怕是看不到了,时间感觉有点悬,至少能看到个晚霞吧?结果一走出来就想骂人。
屁的晚霞,外面的天都黑透了!
不但没夕阳,今天还是三十,连月亮都不会有,好像还阴天,抬头连个星星的影子都看不见,风还很硬,挂在脸上小刀子似的,恨不得片下块肉来。
空气是好点,可诏狱呆久了,鼻子也被迫适应,没觉得活不下去,里头好歹是屋子,防风,走出来挨这一通狠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