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第一仵作+番外(18)
深度睡眠是对病弱身体最好的抚慰,在这诏狱,想睡个好觉实在太难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意识再度慢慢转回来时,叶白汀听到左右邻居又在吵架,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左边邻居脾气直又暴躁:“你快点叫醒他,热粥再不吃要凉了!”
右边邻居慢条斯理,一听节奏就是在摇扇子:“你怎不叫?”
左边邻居:“那不是怕他万一生气了,粥不分给我么!”
右边邻居:“ 我叫,他就不生气了?”
叶白汀:……
一睁眼就看到吃的,体验竟然还不错。
“什么时辰了?”他嗓子仍然有点哑,说话也快不了。
右边邻居抢答:“早先老鼠就没那么多了,肯定是白天,上午!”
叶白汀:“到中午了?”
左边邻居沉默片刻:“……这我怎么知道?”你是在挑衅我么!
右边邻居刷一声打开扇子:“方才有狱卒商量换班了就去一梦楼吃酒,该是未至午时,不过也快了。”说完不知想起了什么往日荣光,他长长一叹,颇为回味,“一梦楼啊,好久没去了,那里的老板娘粉面桃花,丰腴妩媚,着烟绯霓裳裙最美不过……”
左边邻居嗤了一声:“诏狱也不是没有女囚,你有本事,过去看啊。”
“你懂什么,女人的美在那柔肤润脂,触手嫩滑,女囚一个个又瘦又枯的,看她们还不如看男人,比如咱们这位小友——”右边邻居摇着扇子,看叶白汀,“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清荏孤净,何等美哉!”
叶白汀眼瞳一震,伸向热粥的手猛然顿住:“我知道了!”
知,知道什么了?
右边邻居摇扇子的手顿住:“小友不要过分自傲,美而不自知这种事太打击别人,请你务必早就知道啊。”
叶白汀大力拍门,引来狱卒:“我要见申姜!”
左边邻居看着地上将要放凉的粥:“你倒是先分粥啊……”你不吃我还馋呢!
右边邻居目光也没离得了粥,一脸要诉不诉的叹怨。
左边邻居目露凶光:“都是你!要不是你横插一杠子,他能知道啥!闭嘴!不许念诗了,再念老子打断你的腿!”
右边邻居:……
虽说……可诗文有什么错呢?美人也没错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张若虚,《春江花月夜》
第10章 犯我北镇抚司者,死!
申姜来的很快。
他其实到了好一会儿了,只是没过来,时辰还没到嘛,怕被怼,万一娇少爷看见他就心烦,说想不出来,还需要时间怎么办?
叫人去看了好几回,娇少爷还在睡,还在睡……是要一睡不醒么!他急的不行,最后想了这么个招,叫人把热粥送了过去。热粥馋人,就算娇少爷不醒,别人总会起哄架秧子喊一喊吧!果然那边很快有了动静……
不愧是我!
申姜风一样跑到叶白汀的牢门前:“有结果了?”
叶白汀:“凶手是个男人。”
申姜心说凶手是男人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接触到的命案凶手八成是男人……不对,等等!
“你……之前说,死者打扮成那个样子,是和心上人约了酒,凶手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人……”他喉头抖动,满脸震惊,“死者喜欢的,是个男人?”
叶白汀面色平静:“男人怎么了?很奇怪?”
对方表情太过平淡,申姜很快检讨自己是不是太大惊小怪:“倒也不是,我也见过断袖分桃的。”
叶白汀:“此人藏得很深,口供上看不出来,但死者极度热爱布匹,可能会以此示爱。”
申姜:“啊?布?死者不是好酒么?”
“谁规定人只能有一种爱好?”叶白汀将有关烟松纱的口供指给他看,“此布乃死者精心之作,造价高昂,原料不易得,用时长久,不能批量制造,意味着赚到的钱有限,已经不怎么赚钱了,死者还不用来扬名,每年制那么一点,全放在自己私库,宁愿坏了也不往外卖,处理了再做一批,再藏起来,死者图什么?”
申姜更迷惑了:“对啊,他图什么?”
叶白汀:……
“你长脑子,只是为了拱食?”
“瞧这话说的,拱食那得用嘴——”申姜一顿,“你骂老子?”
叶白汀微笑:“怎会,我只是在提醒申总旗——死者藏的,是布,还是人?”他尾音幽幽,意味深长,“□□时用烟松纱蒙起的眼睛,他希望是谁呢?”
申姜眼瞳一震:“你的意思是——”
叶白汀:“死者会以布示爱,或做成衣服,布料样式一定很特别,有死者专属的记号,别人求而不得的烟松纱,这个人手里一定有很多——找到他,你的案子就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