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又活过来了(77)

作者:猗凡

不管她怎么跟自己解释,昔年旧梦多温情,总会温暖人心。

白玨带着这样的好心情,起床穿衣。连翘早就醒了,一直候在门口,只等里头有了动静,喊一声,“姑姑,您醒啦?”得到回应,端了水进屋伺候。

房门大开,连翘打头,鱼贯而入一串丫鬟婆子。

白玨迎着晨光眯了眯眼,疑心这些人走错了屋。

领头一个丫头嘴里裹了蜜糖,甜甜叫了声“姑娘,昨夜睡得可好?”

白玨心里就有数了,倒也没拒了她们的巴结讨好,这世上的磨难她受得,人间的富贵她也享得,没得所谓。

“少爷如何了?”白玨问。

丫鬟恭恭敬敬,“回姑娘的话,少爷已经醒了,气色还好,天刚亮就用了一碗小米粥。”

“老爷看着少爷用了米粥才放心去上了朝,只是老爷一。夜未眠,人憔悴的很。”边上伺候的婆子忽然补了这一句,浑浊的眼睛透着世故的圆滑。

白玨看她一眼,“没事,你家老爷铁打的汉子,熬他个三五天也死不了人。”

婆子两道八字眉,拉下脸来比苦瓜还苦,模样丧气又喜气,十分逗趣。

白玨心安理得的享受一众仆从的伺候,梳了妆,换了新衣裳,一身轻松,脚步轻盈,转头就去了顾长思的房。

房门半合,白玨推门而入,顾长思已经起来了,露了个后背站在屏风后。白玨不觉有异,上前拍了他一下,“小宝。”

旋即,倾泻而出的哗啦啦水声响起。

白玨瞬间反应过来,眉头一挑,笑的猥琐。

顾长思恨不能当场去世再不醒来,面上通红,咬牙切齿,“还不走!”

白玨袖子一甩,走出两步,回头,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口哨。

这后来,顾长思怎么都不理白玨了。

白玨单知道这孩子拗起来脾气大,没成想轻易还哄不好。

她倒不是个怕自讨没趣的,只是这孩子体质弱,逗他几下,就咳咳咳,一咳起来就跟要断气了似的,白玨到底没忘自个是长思亲娘,逗两下就自觉遁了。

白玨在原地站了会,毫无预兆的转身,掌心向前一推,霎那间,一股排山倒海的真气汹涌而来。身后之人始料不及,大吃一惊,来不及躲闪,急急忙忙与她对上一掌。

然而,白玨忽然后撤收掌,姜奴手势不及,整个人往前倾去,轰得一声,如山石倾覆,重重砸在了地上,扬起一片飞尘。

姜奴面朝地,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直到肆无忌惮的笑声在头顶传开。姜奴被激怒,拍地而起,不像先前毫无防备,这次是用了八成内力劈向挂在树杈上的白玨。掌风袭来,白玨也微微变了脸色。

恰在此,一道黑影闪过,接了姜奴这一掌,另一只手弹向他肘部麻筋。

罡风掀起来人的衣摆猎猎作响,姜奴看清来人,怔了怔。

顾容瑾已收回手,背在身后,张嘴欲言,姜奴先一步,单膝跪地,“主人。”

白玨一直轻飘飘将自己挂在树枝上,见此情景,忽而一笑,单手握住树枝,整个人打了个旋,从树上跳了下来。

姜奴面向她,见她如此,又直着眼睛不说话了。

白玨落在顾容瑾身后,一时没出声。顾容瑾一身黑衣缎袍,肩宽腰窄,是成年男人最好的模样,却再也不是她熟悉的少年郎了。

白玨心中叹了口气。少年时他更偏好浅淡的颜色,薄雾细雨而来,未语先笑,温润如玉。

不提防,也不知他何时回了头,目光对上,又各自转开视线。

顾容瑾心中迟疑不定,“是她吗?”每当这个念头涌起,心中总也平静不下来,宛若翻江倒海,山呼海啸。可理智又会死守着崩溃的情绪边缘一遍遍的告诫自己,“不会的,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与之相对的,白玨反而坦然了许多,时过境迁,时移事易,没有什么人是不会改变的,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坚不可摧的。

白玨便不再管顾容瑾,独独看向姜奴,点了点脚尖,“王迟在哪?”

姜奴也不知在想什么,充耳不闻,仍傻愣愣的单膝跪在原地。

顾容瑾这才意识到未让姜奴起身,虚托了他一下,“起来。”

白玨等了等,见姜奴仍是毫无反应,拢起袖子上三路下三路的打量这主仆二人,嘴一撇,“你俩咋不原地成亲?”

“小手拉着,嘘寒问暖的话说着,感情也忒好了,”这话完全就是顺嘴冒出来,半点不实事求是。

她只顾着发表不满去了,自是没看到顾容瑾眸中情绪又是风云变幻,不过二人倒是反应极大,各自退开了好几步,又分别侧过身。

姜奴迟钝的回过神,“哎”了声,看看主人又看看白玨,收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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