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又活过来了(69)
姜奴大开大合,掀起巨浪,很快将人拖上了岸。不等人群围拢过来,又以极快的速度将女人抱上马车,人群忽然爆发出了激烈的掌声,姜奴就在这不合时宜的掌声以及女人披头散发幽怨的瞪视中赶着马车走远了。……一品居二楼,白玨靠着窗口免费看了一场好戏,口内啧啧道:“都三十岁的人了,一点长进都没。”一转头见顾长思张着嘴半天没合上,白玨握着扇子,抵着他的下巴往上一抬。又见连翘也扒着窗户眼一眨不眨,顺手也敲了一下她。
顾长思:“我姜叔这是怎么了?”
白玨:“见鬼了吧。”目光随意扫过包间的摆设,心内隐隐约约有些奇怪。
不一会,房门被敲响,店小二上了菜。白玨怪道:“我都没点菜,你怎么就上菜了?”顺势一扫,哟嚯,都是自己爱吃的。
店小二说:“东家说过,只要是恩公的家人过来一律上这些菜。不要钱。”
白玨敛了笑容:“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顾太尉就算是为你家主人做了什么,那也是他职责本分,理所应当。你们一品楼名声这么大,若是顾太尉收受贿赂的事传出去,御史台那帮老匹夫可不讲情面。”
“不是顾太尉。小人的恩公是顾夫人。”说话间,门外进来一人,腆着个大肚子,身上围一条油乎乎的围裙,一看就是个厨子。
店小二一见他,神色一肃,恭恭敬敬,“东家。”
白玨盯着他,搜寻记忆,实在想不起她过往的人生里出现过这号人。按理这般庞大的身材,如此鲜明的特点,她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
厨子看向白玨的目光有些许的停顿,不过很快从她脸上移开,望向顾长思,行了个礼,“小的给顾小少爷请安。”
顾长思认识他,每回他家办大的席面都会请了他过去做菜,他一直只当他是寻常厨子,不想却是一品楼的东家,顿时有些拘谨起来,忙跟着叫了声,“东家。”
厨子笑了起来,他一笑,两只眼就眯成了一条缝。
白玨心想着他口里称呼的“顾夫人”不是自己,心里就不大得劲,懒洋洋的往椅子上一坐,谁也没招呼,兀自吃起了菜。
厨子见她这般,忍不住问道:“这位是?”
顾长思道:“我师父。”
白玨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神情懒散,仰头一饮而尽。转脸一看,厨子正愣神盯着自己看。
白玨心中不爽,“认完了亲没有?认完了赶紧走,别影响老子吃饭。”
店小二听了这话,顿时有些来气,嘴里发出不满的声音。厨子抬手阻止了,反自曝家门道:“小人范正好见过师父。”
白玨又斟了一杯酒捏在手心,漫不经心,暗道:“你个厨子叫这名倒是恰如其分,范正好,可不就是饭正好嘛。”
等等,这个念头怎么莫名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外头忽然传来说话声,掌柜的进来说:“东家,有贵客在催菜。”
范正好不好久待,又朝二人拱了拱手,颠着肥硕的肚子,却又脚步轻盈的下了楼。倒是个灵活的胖子。
出了门,沿着长廊下楼,范正好忽然低头擦了下眼角,掌柜的走在前头,一回头见东家红了眼,迟疑道:“东家,您这是?”
范正好揉了揉眼,“无事,只是见到有人神似故人,一时情难自禁。”
屋内,白玨看向还没离开的店小二,忽然道:“这一品楼可曾换过主人?你们东家可是后来才盘了这里?”
店小二翻了个白眼,有心想怼她,又不敢,只语气不怎么好道:“小的来这里不足三年,却也听掌柜的提过,东家是一直没换过的。只是他老人家近些年专心研究新菜式,带徒弟,倒不是一直在后厨帮忙。客官要是没什么事,小的就先出去忙了,有事的话拉一拉这个绳子,我们听到铃铛声就过来了。”
白玨看向那绳子,忽然就笑了,眼神有些许怀念的味道。
那绳子一拉,后厨铃铛作响,还是顾容瑾想出来的法子。
白玨第一次生出了岁月是把杀猪刀的感慨。
想当年范正好细细瘦瘦一长条,跟个假丫头似的。季崇德每每看他颠大铁锅都担心他那一把小腰给折了。
“师父,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顾长思一张大脸忽然凑了过来。
白玨猛得被拉回现实,她瞅着儿子的大脸,忽然道:“你经常吃范正好烧的菜?”
顾长思想了下,“经常吃啊,范大厨手艺很好。我很喜欢。这般说来,我家每年初一十五都有一品楼送来的熟食。我以前只当是我爹订的,现在回想很可能是范大厨自个儿送的。哎,好多事,我不曾问过,我爹也不曾与我说过。原来范大厨与我爹娘是旧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