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宠难为(289)
“是!不听话,就讹他们!一直不听话就一直讹!讹到听话为止!”
第4章 -17
车厢内,杜玉章听着耳边呼呼风声,心中有些不安。
“宁公子,为何要到这么远的地方去求医?”
“这个大夫与一般的庸医不同,据说可以妙手回春。对了,你之前是不是说眼前模糊出现了火光?可以叫他顺便替你将眼睛看看,说不定可以恢复。”
“其实我的眼睛不碍事的,不用去看了。”
杜玉章说的是心里话。当初图雅自己都说了,有些人吃了药就会暂时失明。虽然时间从几个时辰到几个月不等,但还没听说哪个人不能恢复的。既然如此,他有什么好着急?
可对面那位宁公子,却一点不为所动。那声音也依旧是一贯的喑哑。
“不光是眼睛,你身子虚弱,又有旧疾,这都是隐患,需要去了病根。玉章,你我现在关系这么好,我能找到名医,自然不能坐视你受苦。你放心,在治病过程中,我会一直陪伴你左右,不会让你孤单的。”
“……”
杜玉章抿唇不语。宁公子还是那么强势,倒好像不容自己说个不字。时不时地,就叫他想起另一个本该远在京城的人。
之前,他还**过疑心——宁公子是否与那人有些关系?不过这次遇险单独相处后,他反而去了这份猜疑。因为,若是知道陛下与自己的关系,宁公子绝不敢这样亲近自己。不然,以陛下的性格,只怕宁公子是死无葬身之地。
若陛下找到自己,就一定会用尽手段将自己绑在他手心里,绝不会让他逃脱掌控。
——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会给人这样相似的感觉吗?
——那日从噩梦中睁开眼的一瞬间,他几乎脱口而出一句“陛下”……之后就是汗毛倒立,惊愕不已。
杜玉章真的怕。他这身子在李广宁手下辗转太多次,已经从里而外深深烙下那个人的痕迹。腰间那个“宁”字并非只刻在他腰窝里……也早就刻在他午夜惊回的梦中,刻在他魂灵深处了。
杜玉章神色变幻,心中纠结展露无遗。
对面的李广宁微微眯起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李广宁心中,不住盘旋的是一副画面——
杜玉章窝在他怀中,蜷成可怜的一团。他眼睛紧闭,浑身颤抖,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眼角滑落下去……
……
二人各怀心事,车厢内气氛微妙。杜玉章更觉得有些不安——他明明看不到,却也觉得宁公子视线灼热,一直定在他身上。
“宁公子的好意我懂。只是,在湖边只有你我,不得已偏劳宁公子,已经麻烦你许多了。现在出来了,我可以找到人来帮我的。宁公子,怎么还能劳烦你亲力亲为?”
“找人来帮你?什么人?还是你那个‘朋友’?”
“呃……”
杜宇章本来顺口一说,其实是托词。但宁公子这样一问,倒真的叫他担心起苏汝成来。
“哎,原本三日之约,我朋友却没来。也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变故,他有没有遇到麻烦。宁公子,不行——你这样一提,我却更不能就这么走了!
原本我日常起居,都是他在照顾帮忙……可是这次宁公子将我带回来后,马不停蹄就要去看病。我连个口信都没能给他留下,只怕他要担心的!”
第4章 -18
“你这样大个人,又和我在一起,他有什么好担心?”
李广宁下巴绷得紧紧的,满脸不痛快。
“不过是个朋友,那我也是朋友啊!我这是带你看病,是正事——要是怕他担心,我叫淮何去替你送个信,告诉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你这里有我管就行了。玉章,你就安心在我这边治病吧。”
“这……”
杜玉章摇摇头,
“宁公子,你这提议不合适。当初我孤苦无依,在他家里住着,处处都是他在打点照顾。现在认识了你,就连面都不露一下,自己走了?做人怎么能这样?”
“什么?”
李广宁脸色变了。
“你们住在一处?!还整整三年?不对啊……你那个湖边小屋,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的东西吗?”
“我们没有住在一处,而是我一直住在他家里。春季干燥,我受不住,他特意在湖边替我找了个湿润些的地方,让我的病少犯几次。平时,我住在他在草原上的宅子里,最近才搬到平谷关外一处新宅院。他们西蛮人到处迁徙,我跟着走,也已经习惯了,与自己家也没什么两样。所以宁公子不必担心,这草原上其实我很适应的。”
杜玉章声音轻快,
“我的朋友一直照顾我,和他们在一起我也很开心。”
说到这里,杜宇章想起了图雅,想起了那些总爱起哄叫他跟苏汝成“在一起”的西蛮士兵,当然还有阳光又无赖的苏汝成。他一下子失踪这么久,说好了归期又被徐家军给搅和了。西蛮朋友们那里,恐怕都在担心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