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怎么又黑化了(183)
城中大小街道皆挤满了百姓,一时间万户俱静,连当街拴着的驴马、笼中鸡鸭也一并瑟瑟发抖。
这是世人皆未曾见过的奇象。
云雾中有色彩诡异的光, 如生了眼一般敏锐捕捉到搡动人群中分开而站的女子, 而后未生腿脚鼻眼的异物衔着青绸直奔二人。
宋舟好笑地推推蔺浮庭,“你先让一让,让我把戏演完好不好?”
蔺浮庭后背紧绷,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面对那异物恍如面临危险的兽, 眸中闪动着冷冽的光。
他攥着宋舟的手,宋舟推了几次也没法推动他,索性也随他。示意无人机兜了个圈,眼疾手快将青绸扯下来。
脑子里是时空管理局这次指定的责任人公事公办的语气——这里原本不应该出现现世的东西,这次是破例,如果你不能将剧情修复, 法庭上会有更严重的审判等待你。
宋舟点点头, “多谢局里的干冰和无人机……对了, 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小小的忙?”
——……
“正经事, 肯定是正事。”
……
宋舟得意地扬扬手里的青绸,“我厉不厉害?”
“是他们吗?”直到那些异物消失不见, 蔺浮庭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 扣着她的手腕, 问:“要将你带走的, 是他们吗?”
宋舟脸上的表情淡去,在心里悄悄叹气,“是他们。”
“你看,他们在帮我们, 其实他们人很好,也很好说话……”
蔺浮庭不愿听她明显搪塞的话,执拗得不行,“可他们要将你带走。”
宋舟摊开手,“庭庭,我们说好的。”
蔺浮庭垂眸。那只手他牵过无数遍,连掌心细小的纹路都印在了脑海中。宋舟不大喜欢他时常提起她要离开的事情,因为她自己也找不到一个绝好的理由去安慰他。
十指紧扣。
蔺浮庭再也不问。
“走啦,”宋舟等待护城军分成两拨朝她与楚歇鱼而来,指尖抠抠他的掌心,“我们面圣去。”
两卷青绸被恭恭敬敬呈给龙椅之上的人。
一个新年过去,天子的精神越发萎靡,连除夕那日按礼本该宴请臣子的宫宴都因他的困乏而取消。
“召你们回族?”那张堆肉的脸阴沉沉的,藏着不定的怒气。
天子龙体早已在酒色中如同被蛀空的树干,外人看着尚为粗壮,只有身边人才知晓内里早已腐朽。年岁渐老,他早已等不及长生。
他看着底下跪着的三人。
近日眼睛越发昏花,他甚至看不大清晰三人的五官。
“晋南王妃要朕放了圣女,答应朕的长生不老并未兑现,如今还要带着圣女归族,是要欺君之后潜逃?”
“臣妇不敢。”宋舟不避不让直视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睛,在吃了她炼制的“金丹”之后,那双眼睛如今怕是连底下人的算计都看不见了。
“若是臣妇真想带着圣女逃跑,哪会弄出今天这样大的阵仗,这不是坑害自己嘛。”宋舟同站在一侧的苏辞对上视线,得到对方的颔首后接着道,“但族中有命,即便臣妇早已被驱逐出族,也不敢违抗。”
“那你便敢违抗圣旨?”
那道声音已不复威严,听着甚至有些老态的滑稽。
“那毕竟是养育臣妇的地方。族中有规矩,凡是我族族人,被召皆不许违抗。”宋舟梗着脖子倔得很,“便是陛下要臣妇死,但凡臣妇尚有一口气,哪怕爬也一定要爬回去!”
“舟舟!”蔺浮庭偏头,沉着声音叫她。
随即朝着殿上人一拱手,“陛下,内子自小养在族中,规矩体统臣尚未一一教会她,若是陛下想要怪罪,尽可罚臣一人。”
苏辞歪着脑袋在一旁笑,适时出声:“父皇,晋南王妃毕竟自小养在南疆,又被晋南王惯着,还是个孩子心性,冲撞了您想来并非她的本意,不如让她下去冷静冷静吧。”
天子看了眼如今唯一能站在他眼前的皇子,竟然也默许了。
苏辞对着楚歇鱼示意,“快,陪王妃出去,好好劝劝她。”
宋舟还在“作”,“劝也没用。”
楚歇鱼一脸头疼地对蔺浮庭点了点头,拽着执拗的晋南王妃退下。
殿中一时只剩下三人。
苏辞调了个步子,走到蔺浮庭面前,抬首冲天子笑道:“父皇,儿臣猜晋南王定是有话要同您说。”
蔺浮庭勾了勾唇,“内子族中收有不少丹药术法,不仅长生。”
天子疲态的眼皮充满了皱纹,掀起时如干枯的树皮,浑浊的眼划过黯淡的光,如垂死前的挣扎。
他咳了两声,咳出了哮音,拿过内侍及时递上的茶盏润了喉,才道:“你做这些,是想同朕要些什么?”
“臣只要臣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