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和陶罐。”

“家里不是有，你买来做什么？”

沈余钻上牛车，“家里的装过酱，这是装酒的, 我怕穿味儿了。”

“装酒？装什么酒？”沈老大看着沈余, 他要赶镇上送蘑菇, 一直比其他人睡得早，酿酒的这事儿沈家人知道得也不太详细。

“我准备酿酒，过几天应该就能出成品了, 对了，上次的酒曲和大缸就是用来酿酒的。”

沈老大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沈余怎么会酿酒，“不是用来做甜酒的吗？”

“不是，娘说等天气凉了再做，你要吃甜酒呀！回头就让娘给蒸点酒米，放鸡蛋红糖好吃，芋圆也还行。”

沈老大无语，“你怎么提到吃的就这么兴奋？”

“人嘛！或者无非就是吃饱穿暖嘛！”

“行吧，你这道理一套一套的。”沈老大也懒得跟他闲扯，驾着牛车就打沈村去。

才走了有一半，沈老大就看见前方走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沈老大看了一会儿，是四叔家嫁出去的女儿和她的女儿，只是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还就只背了一个小包袱。

他停下牛车，问，“二妹，你跟欣欣回来了啊！”

那二姐抬起头，看见沈老大，露出个笑，“唉，大哥。”又推推旁边的小女孩，“欣欣，叫大舅。”

那女孩也是瘦瘦小小的，看见沈老大，倒也乖，“大舅。”

沈老大皱眉，无他，沈二姐的气色太差了，人也狼狈，脸色蜡黄，整个人都木木的，旁边女孩子也瘦得很，加上这么一副场景，怎么都觉得不对。

“先上车，我们先回去。”

沈二妹倒也没有犹豫，抱着女孩，先让她上了车，然后自己才上去，

沈余听见了他哥话，脸上有点古怪，他听到二妹这称呼就想起了点什么？

这沈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阳盛阴衰得很，就是沈余他们爷爷那一辈算下来，全都是兄弟，没一个女孩子，父辈要好一点，得了个老闺女，稀罕得不行。沈余他们这一辈就好一点，沈二妹是第一个闺女，自然也是受宠的，虽然后面也陆陆续续的也有几个闺女了，但是第一个始终是不同的。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从小就受宠的原因，沈二妹好像有点被宠得有点傻，到了成亲那会儿，家里给找好了一家殷实的人家，家里老人也挺宽容，但是沈二妹不同意，家里人也不想太早让她嫁人，缓一缓也是行，也没有硬着让她嫁人；结果就是这么一缓，就出事儿了，沈二妹不知道怎么就跟一外面来探亲的书生好上了。

沈四叔自然是不同意，那地方穷，那书生家里虽不是家徒四壁，却也算不得好，家里还有个厉害的老母亲，沈二妹嫁过去的日子肯定不舒坦。

但是扛不住沈二妹喜欢啊，求着要跟那书生在一起，怎么说也不听，最后四叔实在是气狠了，让沈二妹在他和那书生之间选一个，要爹还是要男人。

最后让四叔失望的是，沈二妹就只在家里磕了几个头，跟着那书生走了。

四叔差点被气死，发了话，自此不再管她，这些年也是说到做到，这些年也一直没有去管这女儿。

只是前两年，沈二妹回来了，说是书生考上了秀才，她也有底气回来，证明当年她的选择没有错。

四叔当时门都没让她进，直接轰走了。

沈余还以为那书生考上了秀才那这沈二姐算是苦尽甘来，如今就是回来看四叔四婶的，所以，当沈二姐和她女儿上了牛车的时候，沈余是大吃了一惊。

我去，这就是记忆里的那个二姐姐？

沈二姐比沈余大了十岁有多，他对这二姐姐的映像还停留在小的时候，二姐算是长得漂亮的了，总爱穿着蓝色或者绿色的衣服，一头乌黑的头发用红绳子扎起来，特别的好看。

如今这个妇人看起来比沈大嫂还要苍老憔悴，头发就随意挽了一下，下面的皮肤暗黄，眼睛下面都是黑眼圈，沈余甚至还看见了她脸上有个巴掌印子。

“二姐姐。”照着记忆，沈余叫了人。

沈二妹想了一下，不确定的问，“你是小五还是大宝？”

“我是老五，沈余。”

沈二妹恍然，“是小五啊，一晃你都这么大了，来欣欣，这是小舅舅。”

“小舅舅。”

沈余摸了摸小姑娘的头，“乖。”

小姑娘缩索的往沈二妹的身边躲了躲，沈余有点尴尬，他这么吓人的吗？

“欣欣有点害羞，小五，别见怪。”

沈余摇摇头，“没事的。”

两人并不太熟，若是慕景，沈余可以跟他聊个天荒地老，但是这是沈二姐，说了开头的几句场面话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沈二姐也是坐那里发着呆，不知道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