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他们都疯魔了(49)
青诀抬头看着他,不明他来意。
他停在殿下犹豫万分,似是难以启齿,面上带了几分难堪,“我听说青雀宗大庆,每个弟子都分到了炭火,唯独清秋殿没有……我去问过管事的弟子,说是上面没让他往清秋殿送。”
青诀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我也没让他不送。”
她就是想羞辱他,可他没办法。因为他现在真的很需要,所以不得不低声下气来求她。
希望她看在曾经的情面上,放过他这一次。
齐陵藏在衣袖的下紧紧握住,艰难开口:“我母亲病重,医官说她不能再受凉,你能不能……跟底下人说一声,不要断了清秋殿的炭火。”
他在她面前要强了一辈子,到头来,却为了区区炭火低三下四。
衬得他以前那些所作所为,皆成了故作姿态。
如果她想羞辱他,那她成功了。
青诀放下手中的笔,讽刺道:“你非我青雀宗弟子,不分你炭火也是应该的,这事也无需我去交代。”
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扎在他心里,可他也没办法反驳。
他强忍着侮辱,再次开口:“等母亲的病好一点,我就带着她离开,欠你的钱我也会想办法还上。”
若他真能受住血契之苦,想走就走吧。
青诀没有想留他的意思,她抬手写下一道令,“你拿着这道书令去找后勤,无论药材还是供应都会给你。”
齐陵心想,她终究还是心软了,无论如何恨他,还是会对他心软。
他心里有一处柔软被她所触碰,来到她案几前,每走一步,想到的都是她对他的好。
有时候人真的很矛盾,她离得近的时候,他想到的全是对她的恨。她离得远了,反而想到的是她对自己的好。
他这一生受尽屈辱,除了亲人从未真心待过他。抛开她发疯的时候不谈,其实她是对他最好的人。
齐陵停在她案几前,犹豫着开口:“谢谢。”
嗯?青诀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抬头将书令给他。
齐陵附身接住书令,忽然僵住。
他看到青诀衣襟半开露出细腻的肌肤,就像喝醉了酒一样面红如潮,浑身酥软无力。
衣袍洒落一地,脚上连鞋都没穿。她撑着头看他,眼底藏着迷离之色。
她的脚边蜷缩着一个猫儿似的少年,裹在毛毯下未见全貌。
齐陵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就像见了鬼一样后退。手中的书令被他捏成一团,血色全无地看着青诀。
从震惊到愤怒,血液冲散了理智。
“青诀,你真让人恶心。”
他咬紧牙根,转身仓皇逃离,有一瞬间竟是连路都不会走了。
青诀:?
为什么东西给他了还要挨骂?
“师父以后还是不要理他了。”躲在毯子下的邹子彦探头,掩不住对齐陵的敌意,“以前师父对他好的时候,他不接受,对他不好了,反而来求你了,真让人讨厌。”
“这和养灵犬一个道理,”青诀并不意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让它去外面经历一下毒打,才会知道我是对它最好的人。”
邹子彦心慌,“总之,师父以后不要理他了。”
看他这么紧张,青诀无奈:“好好好。”
回到清秋殿的齐陵怎么也冷静不下来,他将书令交给小妹,将自己独自关在房中。
黑暗像妖魔一样将他吞噬,他坐在床边,双手紧握,脑中不断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幕,手指不由自主地扣进血肉里。
小妹推开房门,看到房中一片漆黑,“哥,我领到炭火了。”
她点着油灯来到他身边,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吓了一跳,“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宗主说什么了?”
他低下头,“我没事,你去陪娘。”
齐秀担忧地看着他,“哥,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很在乎宗主,你这样什么都不说会失去她的。”
“我怎么会在乎她?”齐陵自嘲地笑了起来,“我最恨的就是她。”
“其实上次你潜意识带着我们往青雀宗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人在要死的时候是不会骗自己的,你内心也知道宗主一定会救我们的命,你很信任她。”
“哥你好好想想吧,我去陪娘了。”
齐秀提着油灯离开,房中又陷入一片黑暗。
齐陵捂住眼睛,笑了笑,竟是哭了。
莫大的绝望将他笼罩,疼痛直往心里钻。
其实他和青诀之间从未真正做过,外面都传他是青诀的男宠,可其实,她从来没有碰过他。
她今天那般的模样,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次她和他吵架了,喝了酒。
目露薄红,眼神迷离。
她来到他的寝殿,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齐陵,你有没有喜欢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