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的陆离因为他这样的眼神, 真就将他当成了宠溺的弟弟，一手将他捧上了公司最热的流量。只是没想到, 小狗长着蛇的獠牙，咬人疼得很。

听到沈嘉泽的话, 陆离适时地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但却并没有兀自开口，而是在等着沈嘉泽的后话。

没想到说完这句话后, 沈嘉泽就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 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陆离等了三分钟，多少有些不耐了，但是面上丝毫不显，只客客气气道：“前辈，真的不好意思, 我的团员们应该在找我, 如果你没事……”

陆离话还没说完, 沈嘉泽就打断了他：“你的团员们似乎很防备我, 是因为你吗？”

“这是哪里的话？”陆离面上展露出适当的惊讶，唇角噙着温和的笑容，口吻谦逊：“前辈误会了，因为我之前溺过水，对水一直有点应激，所以我家团员在这个团综上一直很紧张我，之前也是紧张过度的反应罢了。”

“溺水”两个字像是什么爪子，猛地揪住了沈嘉泽的心口，他微蹙起眉头，问道：“溺水？什么时候？”

是不是……

那个时候？

沈嘉泽不由得想起那时候。

他听到陆九思跳海自杀的消息时，沈嘉泽犹如疯了一般地冲到了宋简的家里，不顾对方冷言冷语的嘲讽，只质问道——

“是不是你？！”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宋简却是听明白了。

他勾起嘲讽的笑容，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双眼发红的沈嘉泽，看他发疯的样子，反而乐得露出个笑来：“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你有病！他都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要赶尽杀绝——为什么……”

“他死了难道不好吗？只有他死了，才不会有翻身的机会。而现在，不就是他去死的最好时机吗？身陷丑闻泥淖，一朝被所有人唾弃谩骂，沾上他名字的影视作品全部下架不留痕迹，这不就是他死的最佳时机，他死掉也就能死的毫无声息……”

“你为了一己之私，你竟然杀……”

“少废话！”宋简冷漠地打断了沈嘉泽疯癫的自言自语，“说我一己之私，别忘了，背叛他，最为了一己之私的人可是你啊，沈嘉泽！更何况，最希望他死的难道不是你吗？不然……你能面对他再见你时，对你露出的眼神吗？你能承受得住他憎恶你，看你像看一只恶心的过街老鼠一样……”

“你给我闭嘴闭嘴！”

“所以啊，他死了，你才最应该是那个开心的人才对啊。”

宋简的话语像是带着引信的毒蛇，血淋淋地揭开了沈嘉泽人性中最阴暗最肮脏的那一面。

……所以，是因为当初的那个“跳海自杀”，他才会对水应激的？

“还是小时候的事情了，小时候我调皮不懂事，不小心掉水里了。”陆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这种小时候的事情，怎么也不好调查了，还不是就任由陆离乱说了。

“我们怎么会沦落到这一步。”沈嘉泽忍不住喃喃了一句。

陆离没听清楚，疑惑地歪了歪头：“什么？”

“看来你真的是对我很有防备，连习惯性的小动作都要改掉。”沈嘉泽黯然地叹了口气。“我以为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至少会和我说实话的。”

陆离有些迟疑地拧紧了眉头：“……前辈？我听不明白你说什么呢？”

“好。”沈嘉泽长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防备我，但是，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你难道不好奇吗？当初你明明没有吸，为什么检查出来却是阳性。”

“前辈，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有，为什么我要把你叫去那里，那些东西又是从哪里来的？渠道是什么，你难道不想知道吗？”沈嘉泽像是没听到陆离的话似的，自顾自地又问了一句。

“前辈，你是不是把我认错……”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沈嘉泽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忽然冲他摇了摇头，竖起食指贴在唇前，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来。

紧接着，他忽然将一个U盘塞到了陆离的手里，这才转身离开了楼梯间。

当天夜晚。

沈嘉泽就接到了宋简的电话。

“录音不是发给你了？还有事？”

“就这？”宋简冷笑一声，“他和你的对话根本就是滴水不露，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信你？”

“不是你说让我装作被监视，把那些情报给他的么？”沈嘉泽不耐地喝了口酒，神态慵懒，“我已经把U盘给他了。那里面有当初负责他体检报告检测员的情报，还有那个药贩子的联系方式。”

“呵，他若是压根不信你呢？”

“那我能怎么办。”沈嘉泽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颇为不以为然，“他信或者不信，我也没办法操控吧？反正你交代我的事情，我已经都做了。还有事么？没事就挂了吧，我不想听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