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这句话含义实在有点不太对，两个人都不由得沉默下来，羞耻地转过身面对着缺了一角的全身镜，逃避地不看对方。

陆离用手无意识地在镜面上划，突然一只手将他的手拿了下来，手指的温度让陆离想到刚刚对方握住他后脑勺的时候，脸“唰”地一下红透了。

“那个……玻璃碎了，小心。”谢阆风有些不知所措地干咳了一声，只觉得尴尬，但是那全面镜玻璃都碎了一角了，万一碎到这边来，割到陆离的手怎么办。

陆离忍不住吐槽：“怎么会碎到这么远来啊。”

想到这人真是木得可以，自己一个人却在这里心跳加速的，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还是说……”陆离颇有些不甘心，转头看向谢阆风，毫不退让地对上了他的眼睛，微微挑眉：“你是故意找机会想拉我的手。”

说出这话后，陆离耳朵都红了，却还强忍着不移开视线。他向来争强好胜，做男团的时候就要竭尽全力做到TOP，演戏的时候就一定要演得最好，就连综艺都想赢。

没想到，在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如此，怎么都不能自己是最丢脸的那个才行。

“……可能也有。”没想到的是，谢阆风居然老实承认了。

在刚刚陆离说是他主动之后，谢阆风已经被巨大的幸福击中了，他一直以来都只抱着陆离能够过得幸福，找到杀害陆九思的凶手，平反陆九思的名声这样的想法，全然没想过，自己会有得到回应的一天。

只是陆离的一个主动，就已经足够碾平一切阻碍。只要陆离回应了，他就不会再退缩了。

“对不起，但是我真的想碰你。”谢阆风道歉得十分干脆利落，只是道歉的内容实在是令人不忍直视。

……这也太直球了吧！而且为什么你这么诚恳啊！！陆离真的没忍住在内心疯狂吐槽了。

他现在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决定了，明明目的是想让这个人害羞的！为什么反而是自己在这里因为他而想东想西个不停啊，反而更羞耻了好吗！

也只是稍稍怀疑了一下而已，倒也没有后悔。

只是因为这个人太为他着想了，不自觉地竟然开始心疼起来。

陆离本来……本来没想着发展到这一步的。但是，之后的事情无论再怎么危险，谢阆风都肯定会介入进来。

如果宋简要动手的话，他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的。但是，起码，身边还有这个人在，这让陆离安心不已。

更何况，这是陆离的身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会失去这个身体也说不一定。他是捡回来的一条命，那么……他就不想要再留遗憾。已经再也没有两个人互相试探的时间了，陆离在发现这很有可能是爱情的时候，就决心不要再迟疑。

“我有可能会离开，也说不一定。”陆离轻轻叹了口气，抬起手来，轻轻摩挲着谢阆风的脸颊。

“我至今都不知道原来的陆离是发生了什么离开的，不确定他还在不在……虽然他也一直没有出现过。”陆离挠了挠太阳穴，“本来我是不想和人有这种情感上的牵扯的——”

“只是……”陆离对上谢阆风的眼睛，微一埋头，将额头抵上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像是无奈，又像是叹息：“你也太黏人了吧。”

他无法再拒绝这份感情，并不是因为心生感激、被他打动，只是……他发觉这个人有这样的好，而他喜欢这个人可能比他知道之前还要早。

“对不起。”

“你也道歉太多次了。”

“对不起……啊，是不是不该说对不起的。”

“傻子。”

太可爱，也太认真得过分了，直球的时候，真的让人不知所措——

可是，并不讨厌的。

两个人又偷偷从教室里溜出来，刚系好安全带，陆离忍不住好奇地看向旁边的谢阆风。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啊。”

“毕竟你发那微信，我只知道你喜欢陆九思，但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耶。”

陆离实在想不通，他回想了以前他们有过交集的所有过往，别说破绽，那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啊。这简直是困扰陆离的最大谜团。

刚刚还打直球到有些过分的谢阆风却红了脸颊，之前能直接地对陆离表达那些想法，是因为他真的就是那么想的。就算道歉，也确实是那么想的——

可现在，要剖析那么久的过去，谢阆风还是忍不住会想，不会引起陆离的反感吧？要是知道那么早之前就……而且他还默默地关注了很久，不会被误会成痴汉吧？不会被误会成跟踪狂吧？！

见谢阆风半天没有回答，陆离奇怪地看向谢阆风，这才发现他眼神飘忽不定，耳朵根还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