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砚冰(29)
因为那话本实在太不堪入目,柳迟砚甚至没能看到最后,只看到那冒领功劳的柳大公子横死便没再往下看了。
那些内容里他只看到一个从头到尾都不把人当人的疯子。
不同的可能只在于,那话本里只有各种各样的欺凌霸辱,时常把庶弟弄得遍体鳞伤,叫庶弟身边的人心疼不已,却没有正面描写过幽王现在这种充满**与占有欲的模样。
他想回忆话本里可有提及什么脱身之法,却发现从头到尾都没有人能够左右幽王的决定。
即使长阳侯世子来了个大义灭亲,也只是把亲表弟送上了死路,没能把庶弟从幽王手里解救出来。
柳迟砚抬眸看向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
幽王见柳迟砚掀起眼睫,露出那双寒星般的瞳眸,只觉柳迟砚不知到底是怎么长的,身上竟是无一处不吸引人。他不想柳迟砚再摆出那副丢魂失魄的模样,便哄道:“只要你乖乖听话,要多少座藏书楼我不能给你?那几本破书又不值什么钱。”
柳迟砚避开幽王过分露骨的目光。
他知道幽王不会明白心爱之物在面前被毁的感觉。
这人生来便什么都有,连闯进别人府邸纵火都有皇帝老爹纵容着,世上又有什么事是他想做却做不了的?
这种无人能约束、永远都肆无忌惮的人,必然没法体会失去重要东西、重要朋友的痛苦。
幽王瞧着柳迟砚安安静静地不吭声,心里就来气。
他都不追究他出去勾三搭四的事了,柳迟砚凭什么还和他置气?
幽王冷笑道:“看来你还是更喜欢被锁起来,那我就成全你!”
柳迟砚知道激怒幽王没有好下场,只得仰头问道:“殿下要我做什么?”
幽王见柳迟砚眼底多了几分恼火,倒是比刚才多了点儿活人气。他还记着柳迟砚差点吐在床上的事,钳住柳迟砚的手腕命令道:“和平时那样主动亲我。”
柳迟砚想起了前些日子里的荒唐。
是他自己早前贪恋一时欢愉咬了毒饵,如今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柳迟砚竭力让自己别去想不久前那场大火,直到幽王不耐地加重手中力道才慢慢吻了上去。
早前那迷惑人心的甘甜此时已经彻彻底底地消失了,若是大兄知道他如此自甘堕落,怕是不会再认他这个弟弟。
又或者不必等到看见他自甘堕落,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义便已断得一干二净,由始至终都只是他一厢情愿想要抓住那虚无缥缈的幻影而已。
柳迟砚本想亲一下就推开,幽王又岂会这么容易放过他,自是又顺势撬开他的唇齿肆意掠夺起来。
幽王亲了个够,又顺势掐着他的腰索要起来,到中途他觉得只左腕一处铃响不够动听,便把剩下的腕圈也扣到他右腕与脚踝上。听着那随着柳迟砚身体轻颤发出的悦耳铃声,幽王只觉世上再没有比着更美妙的声音。
幽王吻咬着柳迟砚洁白纤美的颈项,满意地说道:“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便不锁你了。”
柳迟砚眼睫轻扇,只觉那一声声铃声仿佛在提醒着他自己正在做什么。
他想借幽王重温旧梦,却忘了幽王不是多慷慨大方的人。
这痛是他自己找的,这不堪也是他自己找的。
他确实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总觉得自己短暂地享用过了,一切便会随着自己的心意结束。
若是脱不了身,他该如何自处?
幽王很快注意到柳迟砚的走神。
他不满地吻了上去。
柳迟砚不敢再多尝那淬着毒的甘美,只顺从地任由幽王肆意吞咬他的唇舌。
两人正缠吻在一起,屋里的烛火忽地跳了跳。
柳迟砚察觉身上的人停顿了一瞬。
交缠的唇舌分开了。
柳迟砚的唇染上了人前难得见到的艳色。
他本就长得勾人心魄,这种情况下更是让任何人都无法拒绝,何况他们的身体还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只要有任何动作,就有悦耳铃声在柳迟砚腕间和踝间响起。
身上的人喉结微微滚动,担心自己再轻微的动作都会伤到柳迟砚。
极轻的吻落在柳迟砚眉间,似是想要安抚柳迟砚的情绪,又似是蕴藏着绵绵的情意。
柳迟砚愣住。
可随着帐外烛火微动,幽王又抬手钳住了他下巴,逼他仰起头来承接那堪称粗暴的吻。一直到月色阑珊,幽王才终于放过他。
等幽王抱着他去清理身体时,还用巾子反复擦洗他的脸,尤其是他眉心,仿佛那儿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柳迟砚早已被折腾得昏昏沉沉,不曾发现幽王一直沉着脸盯着他眉心看。
柳迟砚觉少,翌日天没亮就醒了,他见自己身上的腕圈已被取下,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