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台下的陶夭夭，又看了看台下的席云岫。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两下，朝导播台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灯光按了下去，音乐前奏响了起来。

这是一首国民度很高的选曲，才出了几个音节，观众就明白了。

【是《下山》[1]。】

【居然是《下山》！！！】

【笑死，下哪个山？不会是京郊别墅区的那座山吧。】

【哈哈哈哈哈哈，前面的姐姐会说话你就多说些——】

但是很快大家就没法吐槽说笑了。

因为此刻，天边飞下了一个穿斗篷的妙龄女子。

惊鸿一瞥，宛若，天外飞仙。

-

令狐雪穿着一身艳红色的斗篷，带帷帽。

斗篷上绣满了艳丽绝尘的合欢花。

她的脸上带了妆。

眼皮上缀着一些红，眼尾处扫着一些粉。

眼线也是红的，长长的勾出来，称得狐狸眼越发的狭长勾人。

肤若白雪，面带合欢红，眉毛画作远山长。

穿红装，着红妆。

她的眉心处，画着一朵合欢花。

这是修真界绝情谷合欢女修独有的妆容打扮。

倒不是没有人模仿，只是——

只有顶顶绝色的女子的美，才撑着住这一身的跋扈嚣张，美得肆意张扬。

【我老婆今天绝美啊！！！】

【我词穷了，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是这样了吧。】

她自高出飞下，手上挽着一段红绸。

绕着全场观众席上空，荡了一圈。

她的身姿柔软如水，又坚韧如蒲苇。

一跃一荡，一荡进人心。

【雪雪老婆，说好了只是《下山》，你为何要擅自下凡？】

【这个舞台开场，绝了！！！】

【要相信科学，这个世界没有轻功。（认真脸）】

【这个世界没有轻功，但是我怀疑她会御剑。】

她的长发纷飞，斗篷也跟着纷飞。

面上没有大的表情，眼睛却带着明媚的笑意，抬眼俯瞰之间，汇成一种勾人少女媚态。

轻盈的落上一个秋千，她放开了红绸——

腿搭在秋千上，轻轻地荡，像是一个百无聊赖的仙家少女。

她唱着歌，她是歌里的人——

“要想羽化飞升成仙，

就要忍受几世情劫的孽缘。

天尊无情道里的道义修炼，

奈何情深却缘浅。”

似是实在无聊——

她的腿勾着秋千，往后一翻，又从这一个高台翻了下去。

稳稳的落在了主舞台上。

红唇勾了笑，一笑倾了城。

她眨眨眼睛，清脆地唤了一声：“嘿，天尊——”

【啊啊啊啊，改词了改词了。】

【这是修仙版的《下山》？妈妈，我的老婆是神仙！】

【这师尊我知道，天尊又是谁啊！】

她往观众台望去，眼神像是一只趴在洞穴里往外探世界的小兽。

声音如泉水叮咚，空谷清幽，又带着少女的清亮。

她在讲一个故事，她是故事里的人——

“无论山上等待多少年，

我都很向往师姐山下的情缘。

等我长大以后，

下山以后，

也要找人修仙。”

她拿上一把竹剑，在舞台上翩翩起舞起来。

竹剑笔直沉重，少女的身子柔软。

一柔一刚之间，是一种独特的平衡。

她扔了剑，连着几个前空翻，蹦到了舞台中央。

舞台的中央是一个木质的道具宗门。

这一刻，她终于站在宗门之前，推开了下山的路。

小狐狸眼神晶亮，满脸兴奋，一如她初到这个世界的模样——

“我左手一掐清心诀，

右踏忘川探尘烟。

情痴风月我心愿，

修爱亦修仙。”

她在台上翩翩起舞，像是一朵随风而飞的合欢花。

她舞得潇洒肆意，她舞的也是自己。

“我合欢心法念心间，

敢爱敢恨闯人间。

爱时痴情却懂离别，

不爱就再见。”

灯光暗了下去。

观众席上席云岫的脸色突然有些凝重。

似是恍然大悟，似是懊悔，似是坚定。

全场突然传出了画外音。

是一位迟暮老者的声音。

仿若与世无争的世外高人。

气氛本是凝重而严肃。

灯光却又亮了。

独独打在令狐雪身上。

她拉下斗篷，去了帷帽，青丝及腰搭在半露不露如雪般白皙的肩头。

高人念道：“去七情，灭六欲。无悲无喜，无忧无惧——”

声音雄厚，苍迈，在全场回荡绕梁。

狐狸眼浓妆粉墨地挑着，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干净懵懂。

她咬咬手指，仰头问道：“天尊，什么是情|欲？”

观众突然沸腾，爆发出一声整齐划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