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话。

“你可是最废的四灵根，门派养你好似养条米虫，你不多干点谁多干？”

“门派的牌匾落灰了，你摘下来擦擦呗。什么？牌匾太高，不会御剑取不下来？你傻啊，你入门前没爬过梯子？懒死了。就会找借口，活该四灵根。”

“师弟，师父交代的那只妖怪你帮我杀了吧？悬赏的灵石？你要那么多灵石干什么？你四灵根，买再多法器也是浪费，不如给师兄，师兄到时候飞升了带你啊。”

小弟子这般想着，眼睛竟忍不住的发红了。楚小绾以为他难受得哭了，赶忙扶他到一块石头前打算坐下。

“等等！”

楚小绾忽然发声，摸了把石头。

“很烫。”

小弟子瞪大眼睛，似乎很是惊讶：“楚前辈……”

“咳，”楚小绾差点被呛到，“叫我楚道友就好。”

她已经沦落到前辈份了吗？

楚小绾看着这个眼中充满景仰的后辈，长叹一口气。

要是这位后辈知道，她作为一个双灵根维持了六年的练气，不知道他的眼里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闪一闪亮晶晶。

咕嘟，咕嘟。

她瞥向红色的悬崖：”……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小弟子侧耳倾听：“是崖底传来的。”

楚小绾伸长脖子，但还是看不清，索性往悬崖边走了几步。

悬崖涧底不知何时渗出一些橙红色的水流，濮阳濮阳拍打着山体的红岩。红流溅起的水花迸溅，打在崖涧两侧的花草上，瞬间将其花叶腐蚀，只留下一根焦黑的草杆。

这也是“秘境效果”？

楚小绾毛骨悚然。

上面那几个憨憨仙二代说，跳下去仅仅只是弃权，主动退出秘境而已，但这怎么看……

都像真的？

“这秘境果真令人作呕。”秘境外的沧烟桦啪的一声扣上观物镜，“师姐她还需要在里面拖多久？”

“别急。”秋月棠身边数只不同颜色的灵蝶纷飞起落，“各大门派已经尽权力积极调查千物门一事了，就目前所收集到的信息来看，可能与你们之前无恙镇的遭遇，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只白色的灵蝶飞进帐篷，停在秋月棠指尖。

“这不就来了？”秋月棠朝沧烟桦笑笑，“你那么心急，难道是见不得你小绾师姐在里面救人？”

“……并非。”沧烟桦把镜子重新翻了个面。镜中那个小弟子在楚小绾周围跑前跑后，时而严了神色滔滔不绝，时而又朝楚小绾笑笑……

一副他们很熟的样子。

沧烟桦拿着镜子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哎哎哎，你别捏这宝贝，可贵了！”秋月棠将镜子抢了过去，放回观物镜镜架上，“瞧瞧，都裂开一道纹了！”

“……我可以赔。”

“啥呀，才不让你赔呢，”秋月棠掀开帘子嫌弃地看他一眼，压低声音，“线人传讯，约我过去，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沧烟桦应了，继续关注观物镜中的情况。

“打扰，”有个拍卖会的管事打扮的人在帐篷口透了几眼，端着茶托，上面放有一碗茶，“拍卖会主办方担心诸位道友看累了，特地赠每一位修士一碗清心茶。”

“……放那吧。”沧烟桦头也不抬。

那人小心翼翼放下，又对沧烟桦笑笑，并未离去：“道友还请劳逸结合。”

沧烟桦瞪他一眼：“知道了。”

那人立马低头：“请道友放心，我并无恶意，只是担心道友的身体。”

说完，竟然真的转身，向帐篷外走去。

沧烟桦望向那个茶托。

上面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清茶。

一碗……

一碗？

他怎么知道，这个帐篷……现在只有他一人？

“站住！”

沧烟桦跳起来，冲出帐篷，果然早已不见了那人的影子。

“秋师姐！”沧烟桦赶忙凝出灵力传讯，“秋师姐，你身处何方？是否平安？收到后请立刻回复我的传讯……”

沧烟桦还未说完，一阵钻心的疼痛便从后脑勺传来。那攻击似乎是带了灵力的法器，对方修为似乎也不算低。紧接着，他的眼前便开始变得漆黑。

那人声音幽幽：“我家主人想见你。”

“得罪了。”

*

“好热啊！楚姐姐！好热！”小师妹再次贴过来，想抓住楚小绾的手。

“别过来。”楚小绾退回安全的地方，“这个秘境很不对劲。”

她抬头望向天空。红色的天空中央不知何时出现一轮金日，金日之上，出现了一道绿色的裂纹，透过裂纹，隐约能看到一些景象。

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楚小绾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