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这是唱的哪出？

所有人内心都在刷屏问号，却也没这胆量开口。

一时气氛非常诡异。

池云岩坐在池云天对面，看着他们一家人，摇头失笑。只盼他们，这次能够和老爷子把话说开，和好如初吧。总不能，真一辈子死磕下去啊？

吃完早餐后，就是例行的新年问候。

依旧按着惯例一个个上前去说吉利话。

从儿子到各家亲戚，再由孙子辈的来说吉利话。

这一年倒是破天荒头一回，往年，老爷子这唯一的亲孙子总没来，所以一般大家说完就可以散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今年，倒是诡异了。

池夙顶着在场所有亲人的复杂目光，走了上去。

“爷爷，祝您新年快乐，万事大吉。”

简单的话语，恰到好处的微笑，却让老爷子内心十分复杂。

他一句话都没说，顿时站着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池云天和左皖婷抿着唇，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老爷子。

“你，都那么大了。”

池盛鸿目光沉沉的看着池夙，少年的身材修长，面容逐渐褪去了精致，反而带着圆润的帅气。眉眼弯弯，倒是说不出的真诚。——已经完全没了，他记忆中那个小小的冷漠的样子。

老人家心里莫名的有些难受。

有些人，没看到不会觉得如何，一看到，却觉得有些心酸。

池夙礼貌的笑了笑。

“去吧，都散了吧。”老爷子挥了挥手，刻满了沧桑岁月痕迹的脸上恢复了淡淡，“云天和皖婷，你们陪我到书房坐坐。”

池云天和左皖婷应了。

剩下的人虽然也好奇会发生什么事，但是还是识趣的出去了。池夙看着父母跟着老爷子上楼，没有出去，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发呆。

当年的事情除了大部分上了年纪的人或者像池云岩这种在本宅长大的人，还有当年的一些老仆人，可以说整个池家全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以至于，多的是人在猜测池夙的身世。

不然怎么解释，老爷子那么不待见他？这可是唯一的亲孙子。

“我听说啊，这池小少爷可不是少爷的孩子呢！”

“你说什么？这种事可不能乱说的！”

“没有，我是听各个少爷说的，不然怎么解释老爷这么多年来的态度？明显的不把小少爷当孙子啊。作为亲人，怎么可能会那么生疏？”

“这……说的也是。”

“还听说呢，是老爷不让小少爷来本宅的呢！”

“——你们，闲着没事在乱嚼什么舌根！”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女音冷漠的插进来，“作为下人，这是你们该谈的事吗？要是有下次，我饶不了你们！”

两个小佣人诚惶诚恐的连忙道歉跑走了。

“这事……唉，空少爷造的孽啊。”

感叹了一句，女人也从门口离开了，所有人都以为客厅里的客人都走光了，却没仔细看，被谈论的主角之一就坐在沙发上，宽大的沙发遮住了他的身影，目光沉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

书房。

池盛鸿沉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儿子儿媳妇，目光是说不出的犀利。

“你们欠我一个解释。”

池盛鸿淡漠的表情言语，让左皖婷有些痛苦的捏紧了拳头，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

池云天拍了拍左皖婷的肩，僵着脸先开口：“爸。以后，我们会和小夙好好的。这或许，也是小夙最后一次来看您。”

“你这是什么态度！”这话说的，池盛鸿拄着拐杖脸色有些不好看。

左皖婷阻止了池云天继续惹老爷子生气，转头看向老人，表情坚定的说：“爸，我很抱歉，以前所做的那些蠢事。这些种种的错，是我造成的，小夙是无辜的。我不奢求您能原谅我，但是，希望这么多年了，您不要再迁怒小夙。”

她说着，心里也难受起来，说到底，她多年来，不是也在迁怒着小夙？

池盛鸿面无表情。

“现在，我们也想开了。决定好好对待小夙，弥补当年的所有过错。他的幸福，就是我们的幸福！爸，请您，谅解一下。”

看着儿子和儿媳妇，再想到那个从容淡定的少年，池盛鸿也有些动容。

人啊，老了，越老就越容易心软。

当初的事情，不过有多么厌烦气愤，但现在的局面，总还是他造成的。不想面对那个孩子，也不过是，想逃避罢了。

甚至偶尔午夜梦回，也会想起那个不肖子。

“你们，是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吗？”

池云天和左皖婷相视一眼，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我们会说，但不是现在。”

“小夙有权利知道这件事，我们打算再过几年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