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权臣造反手札(78)
听到“时大人”三个字, 里面坐着的人终于抬起了头。
天色稍晚,顶上斜斜的小窗户也没透进光来。时也看向了旁侧,谨言从暗处出来,“时大人。”
“嗯。”时也轻轻鼻间应了一声, 到底不确定雀秧要和她说些什么,还是让那个谨言先离开,“你先出去,我有话要与他单独说。”
谨言垂眼看向了地上旧裂的石砖,他只听齐淮的吩咐,齐淮叫他守着这人不得离开片刻,他便要守着这人,谁让他离开都不行。
但是,这个人是时也。
谨言想起了自家王爷私下叫他寻的那堆民间话本,竟专捡出时也的看。王爷还将时也丢在南郡的那个香囊,放在案几前不停地把看着,一会爱不释手一会又如同拿着烫手山芋似的。
还有王爷上次说过的,怎配与时也相提并论。
谨言抬起头来,“那时大人小心,我在外头,有事唤一声我便进来。”
不止齐淮的人,时也的人也被时也挥退了。
雀秧笑着开口了,“大人是在怕什么?”
雀秧站起了身,手镣脚铐的哐当作响,时也只能微抬眼看着他。面上的些许掩饰如今已褪去部分,昔日温和娇柔的女子面目渐为清朗男子。
少了伪装,举手投足之间是恬淡如玉的瞻泊。齐兆在刑词上口口声声称是有人领着他去寻挖出了铁矿,时绥慎行循着种种又绕回了这人头上。时也开了口,“你到底是谁。”
他想了想,面上坦诚,“大人,我是谁你未必想知道。但无论我是谁,我都没想过要做对不住你的事。”
“如果大人一心系于西齐之上,那便算我上一句话没说罢了。”
听到这末尾补的一句话,时也算是有点明白了,“你不是大齐的人。”
异域各部落大多直肠子,没这么多弯弯绕绕想着两三年前便到西齐来偷天换日,更别说他们这两年窝里斗的也没这心情。荆国国力不济,要换下奚柏,得是多周全的计划,等了多久的时机和安排。
“你是北陇的人。”时也说得颇为肯定。
雀秧神色未变,周遭暗色在此时融入了他眼底的深邃莫测,她果然很聪明。“如果我说我是翌国人呢?”
时也摇了摇头,“翌国虽然国力强厚,但现在几子忙着夺着皇位,自顾不暇,不像那么有闲情来齐挑事。”
想来,只能是北陇人了,可惜她对北陇了解不算深,时也垂在身侧的手按在了腰间。
雀秧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些,“大人果然聪明才智,这若传出去,多少国域会相争大人。”
时也淡淡看着,“你说你有话要与我说?”
“是想与大人做桩交易,但大人不需要带着刀剑。”雀秧若有所指地看向了时也按在腰间的手,举了举手上的手铐脚镣,“难不成,我还能对大人做些什么?还是大人不相信我会为大人保守那个秘密。”
属实想杀了他,时也心下更是气极,手指微动,“你那日果然看到了?”
雀秧心下长叹,自己本来就不是那种拙劣小人,未说自己女子手也没摸过一下,这偷窥女子洗沐更是说出来令他发指。结果,自己就干了这事。
这眼下,自己承认也不行,不承认也不行。他敢说,这句话一旦认了,时也就肯定拔剑立马削了他。不止为她女儿之身,还为这事宣之于众将会带来的惊天之变。
雀秧更是一叹,“若是要我为你负责,那我是万万不会推辞。但我知你,必不屑于此。”
她有她的傲骨,自是不屑于男子的负责,但他却也不会真那般小人以此要挟于她。
“时也。”这是雀秧第一次以她名姓唤她,“你先别动手,听我说,我想与你做的那桩交易,是关于奚柏。”
“原原本本的奚柏。”
“你们知道这个奚柏是假的了。我知道你们想以我为饵,让现在的假奚柏动手。但是就算现在的假奚柏动手了,你们也不知道真的奚柏在哪。我说得对吗?”
最后一句话状似是在问,但实则他有九分的把握他们根本就没找到真奚柏的所在。
果不其然,时也将腰间的手轻轻一松。牢房之中寂静了片刻,时也才开口,“我如何相信你所言真假。”
雀秧迎着时也的眼神,“该信不信我,大人心下已有决断,不是吗?”
时也抽出腰间薄刃,“我心下的决断,便是让我现在杀了你。”
踏着夜色。
都兆衙狱门前又迎来了两位贵人,狱吏见了礼,只觉今儿着都兆衙狱可真热闹。
向着鸦青色常服的人便道,“小的见过淮王爷。”
再冲着月白色常服的人道,“小的见过时绥大人。”
“不知二位......”狱吏还准备问着,却见这两位一见面,一个眼神,便吩咐了他,“时也大人也来了?带我们去见他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