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偏执帝的豹崽崽(89)
楚予昭笔尖顿了顿,声音也微微有些变化:“那你可有什么法子将他放出来?”
卜清风想了想,谨慎道:“回陛下,这生魂前几日又被施过法,遭了重创,现下正处于混沌中,要待贫僧将他好好养段时日才行。”
“你要怎么养?需要些什么?尽管告诉朕。”
卜清风皱着眉沉吟道:“养魂的话,倒谈不上什么需要,只要一间密封的空屋子,还有施法所用的黄纸、鳞石、玛瑙、朱砂、黄金等等。”
他刚说完这句话,就瞥见旁边的红四正冷冷看着他,同时怀中长剑出鞘稍许,露出一段雪亮的锋刃。
“对了,玛瑙和黄金也不是施法养魂必须用的,可以去掉。”他立即改口道。
红四的长剑又慢慢收了回去。
楚予昭一一应下,并唤了几名禁卫,将他护送到西殿,另外再安排几队御林军守着,这段时间不能出任何差错。
待卜清风拿着那只木头小马离开后,红四上前两步道:“陛下,其实臣以为,刚才射向陛下的那一箭,其实是想引开您和我的视线,毕竟陛下身手了得,臣也在身旁,刺客明白这一箭必定会落空。他的目的是第二箭,目标也不是洛公子,而是过福。”
楚予昭沉默了一瞬,却问了另一个问题:“可有那名无浊僧人的线索?”
红四道:“属下已将汪子向所画的无浊僧人画像拓印数张,张贴在各城内 ,目前还没有人提供有用的线索。”
楚予昭淡淡的问:“世间真有这样一名僧人吗?”
红四一怔,转瞬就明白过来:“陛下的意思,他是乔装改扮过的?并没有以真面目示人?”
“不然怎么会如同人间蒸发,连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留下呢?”
红四沉默了。
楚予昭低下头继续写字,待写完一行头也不抬地说了声:“过来伺候笔墨。”
红四见成公公没在,正要上前,身边人影一晃,洛白已经比他动作还要快地冲了出去:“朕叫的是我,让我来,让我来。”
洛白冲到书案前,学着平常元福给自己磨墨的步骤,先挽起衣袖,再提起小银壶往砚台里倒了点水,拿着磨条慢慢转圈。
楚予昭微微侧头,将笔尖伸到砚台里蘸取墨汁,洛白立即对他展颜一笑,抿出颊边两个酒窝。
楚予昭转回头垂眸写字,嘴里不急不缓地道:“过福说那行客僧耳后的肌肤颜色和脸色不同,应该是戴着面具和易容术之类,和汪子向遇到的那名无浊僧人,应该就是同一人。既然不想过福讲出那名行客僧的特征,又动用了埋在宫里的棋子,你觉得这事是谁做的?”
红四一凛,肃然道:“陛下的意思,这是长春宫冷——那位的手笔?”
楚予昭笔锋疾转,模棱两可地道:“也许是,也许不是。”
最后一笔落下,楚予昭搁下笔,云程发轫四个字力透纸背。他将那纸随手往旁边一抛,对红四说:“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下去吧。”
“是。”红四恭顺应道。
楚予昭又道:“将殿门口的禁卫也带走,朕不需要那么多人守着。”
“是,属下这就把人撤走。”
“对了,把他也带走,还给元福去。”楚予昭看也没看洛白,只用手指着旁边。
“是。”红四对还在认真磨墨的洛白说:“洛公子,天色不早了,我将你送到玉清宫去。”
洛白不明白他们怎么扯到自己,听说要让自己回玉清宫,忙不迭道:“我不回去,元福姨知道我今儿不会回去的,他已经关门落锁,不要去吵他,我今晚就在朕这儿,我要给朕磨墨。”
洛白为了证明自己在认真做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将那墨条磨得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楚予昭终于转头看向他,目光落在那染了两道墨痕的白皙脸蛋上,沉着声道:“回去。”
洛白心里还是有些怕楚予昭沉脸,便转开视线,盯着他衣袍上的金线龙纹小声嘟囔:“本来说好了今天要在庄子里的,你说话不算话也就罢了,现在还要我跟着说话不算话。”
楚予昭似是头疼地皱起眉,就听洛白继续絮絮:“何况今天晚上我差点被箭射成死野猪。我其实是很怕的,心里一直砰砰跳,还有那个过福姨,虽然他做了错事,其实人很好的,做的木雕特别好,还给我吃过梅花糕……”
洛白本是想找借口不走,但想到过福,真就伤心起来,声音也越来越低。
楚予昭黑沉沉的目光看着他,片刻后突然问:“你不恨他吗?”
“谁?”
“过福。”
见洛白有些茫然,楚予昭补充道:“他差点杀了你,你不恨他吗?”
洛白想了想,说:“他并不是想杀我的,就算差点杀了我,可也差点啊,我又没死,而他自己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