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偏执帝的豹崽崽(41)
院子里长满了杂草,他窸窸窣窣地在其中穿行,到了廊下后,抱着廊柱爬上了房梁。
呼……房梁上就是他的天地。
安全了。
“咪!”身旁突然传来细声细气的猫叫。
洛白浑身一抖,圆滚滚的脑袋慢慢转过去,看见了一只麻黑花的小猫。估计也就几个月大,不知什么时候也跟进来了,乖巧地蹲在他身旁。
洛白两只耳朵动了动,抬起右爪往墙外一指,用低低的气音嗷了一声。
出去,这就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找你娘去。
小猫仰头看着他不动,洛白没办法,反爪将背着的孔雀羽取了下来,往小猫面前一递。
送给你了,拿着快走。
小猫眼睛亮了,却不伸爪来接,眼珠子只跟着孔雀羽转,跃跃欲试地想扑。
洛白警惕起来,忙不迭将孔雀羽背好,一只爪指着围墙外,一只爪弹出爪尖,做出要挠的动作。小猫这才怕了,委委屈屈地转身,顺着廊柱滑了下去。
洛白看着那只小身影没入草丛,片刻后又出现在围墙旁,这才安下心,开始寻找楚予昭。
房内左边一排摆满了蜡烛,将整室照得通明。一名清瘦的青年和尚坐在屋中央的蒲团上,头皮泛着新剃的青光,手里滑动着一串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穿着件黑色长袍的楚予昭坐在案前,垂眸注视着桌上的一张托盘。那里面放着一张写着字的黄纸,还有一件叠好的外衫。
他看着外衫上那只绣着的四爪蟒,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直到立在旁边的成公公轻声提醒:“主子,时辰差不多了。”
楚予昭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喃喃道:“……楚予池杀了楚予策,我再杀了楚予池,他变成厉鬼来找我,而我要他魂飞魄散……成寿。”
“奴才在。”
楚予昭突然抬头看向他,那双从来都锐利如鹰的眼里,竟然透出从未有过的茫然:“成寿,皇家的兄弟,就必须做成这样吗?”
成公公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那名正在轻声念诵的和尚也停了下来。
灯光照在楚予昭的侧脸上,让他脸色看上去愈加苍白,没有半分血色。他似乎在等着成寿的回答,又似乎只是自言自语,问完这句后又垂下了眸。
“既然陛下问老奴,那老奴也就斗胆说几句。”
成公公一撩衫摆跪了下去,眼睛盯着面前的那块黑袍:“老奴以前伺候皇后娘娘,本该在娘娘薨逝时就跟着殉了,只是老奴曾答应过娘娘,要守着当时尚且年幼的陛下和四皇子,因此才苟延残喘活了下来。老奴知道,陛下从来都是个面冷心软的人,又极重情义,所以才总是不争不抢,也不在先帝面前为自己辩驳。”
“陛下方才问老奴,皇家的兄弟必须做成这样吗?老奴觉得,陛下问出这句话时,就要想一下四皇子。他才五岁,他有什么错?他的三皇兄对他可有半分兄弟情义?陛下若是在此时心软了,那怎么对得起惨死的四皇子,对得起皇后娘娘?”
成公公眼泪淌了出来,他哆嗦着嘴唇继续道:“眼见陛下的身子越来越弱,再这样下去……陛下,您不能不顾自己的龙体,不能不顾这大胤江山啊。”
楚予昭没有说话,低垂着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下了一片阴影,片刻后才哑声道:“公公起来吧,你腿上有疾,地上凉。”
接着又对那名已经停下念诵的和尚道:“卜清风,开始吧。”
“哎,开始,这就开始。”听得正入迷的卜清风连忙起身应道。
卜清风已经不是地牢里那副狼狈模样,脱掉脏烂的囚服,换上了一袭僧袍,长发剃尽露出戒疤,眉目居然还很清秀。
他端起楚予昭面前的那个托盘,放在屋中央地板上,开始念诵经词。
托盘里那张黄纸竟然无风自动,晃晃悠悠飘向半空,并腾一声冒出了火苗。而里面那件衣衫也逐渐变色,从暗红转为了黑色。
当洛白顺着气息从房梁上摸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首先看向书案后的楚予昭,在确定他还安然无恙后,便飞快地转开了眼。
哥哥虽然好看,但并不想在看哥哥的时候,看到那不想看到的东西。
虽然现在并没有在他背后见着,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冒出来了,对着他咧嘴笑?
何况就算要提点哥哥,也得等到没人的时候再说。
屋内那个光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小豹揣好两只前爪,看得目不转睛,澄亮的眼珠子里映出了两团火苗。
卜清风神情越来越凝肃,额头上不断冒出汗珠,成公公满脸紧张,只有楚予昭,一直盯着面前的空白书案出神。
他们这在做什么呢?洛白好奇得简直想张口询问,却只能忍着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