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面首被各路攻强制爱了(4)
隆裕涂着丹蔻的手指晃动金樽,笑道,“再尝尝。”
醉春是西域有名的烈酒,习武之人尚且招架不住,更惶论温姝这样身子骨弱的读书人。
隆裕笑一声,在他耳边喃喃道,“还没有尝出来什么味道吗?”温姝却恍惚似从醉意中回神,跌跌撞撞地将隆裕推拒开。隆裕脸色冷下来,她盯着温姝一字一句道,“温姝,若是这一次拒绝了,往后在公主府你知道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温姝手脚都是软的,像一沁水,眼中倔强又可怜。
隆裕看了锦珠一眼,淡淡道,“将人送回去吧。”锦珠将温姝搀扶起来,温姝靠进了锦珠的怀中,发丝上透着淡淡的茶香。
隆裕看了眼案几上的杏仁甜糕,吩咐宫人道,“这甜糕本宫不喜,往后也别摆上台面了。”
昏灯映照隆裕雍容的衣饰,精致的衣带沿着针脚严密的绣线勾勒出矜贵的软红。
温姝在入长公主府的第四个月失了宠。
第六章
锦珠扶温姝出正殿。
有宫人上前道,“可需将公子交给奴才。”
锦珠看了眼温姝,温姝全身被烈酒灼红,艰难靠着锦珠,走路的双腿在打着颤,手指紧紧抓住她的衣袖,锦珠摇头道,“我带他回絮云斋。”
絮云斋伺候着温姝的丫头翠微见主子从威邈轩的宫驾中由锦珠扶着下来,疾步行去,与锦珠一同将温姝扶入内室卧榻中,内室珠帘晃动,倒映重叠灯火。
锦珠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温姝滚烫灼热的皮肤,滚烫的温度似乎从纤细指腹传进心尖,人虽未醉,却已熏然。
锦珠在床畔猛地站了起来。
翠微端着将熬好的醒酒汤药过来,对锦珠道,“奴婢在此替公子谢过锦珠姐姐。”
锦珠神色已与平日在长公主面前别无二致,“这絮云斋的日子,今后怕是不好过了。”
翠微脸色煞白,“公子被殿下厌弃了?”
锦珠叹息,再未多言。
威邈轩的宫驾离开后,温姝昏昏沉沉,高热不退,神思糊涂,唇齿开合,翠微仔细分辨,是孱弱带着哭腔的一声“娘亲。”
翠微伸手抚平温姝蹙起的眉头,猜他也许是梦到了温家的往事。
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比翠微尚小。
翠微一勺一勺将醒酒汤哺进温姝滚烫的唇舌中,头埋在床侧,一宿未眠。
失去隆裕青睐的温姝在长公主府中成为无根浮蕊。
五月初一是太后的六十寿诞,乃举国相庆的盛事。
隆裕入宫贺宴,出宫时带回一位宫廷乐师。
太后寿诞,百官相贺,年近不惑的天子高距华宴,有一年轻乐师抚焦尾琴,奏一曲《玉枕辞》。
其音如山泉出幽谷,似白露泣香兰。
其人如皎洁皓月,抱琴长身玉立。
隆裕长公主乃爱琴之人,一曲毕后道,“天下琴师千万,只此一人可引为知音。”
遂向陛下讨要,陛下允。
乐师名顾翊,字风扬,出身寒鄙,奏一手好音名动天下,后入长公主府中,袅袅仙音便笼入高墙内,人皆哀叹之。
絮云轩中能听闻隔壁阆苑阁传来的仙音。
温姝问翠微,“此音是谁所奏?”
翠微答,“殿下带回的乐师,风扬公子。”
珠娘早死,长大后的温姝却能从扬州关于珠娘的种种风月流言中知,珠娘擅琴擅舞,当年扬州不知多少男人为她神魂颠倒。
温姝的容貌九分肖母,在温家不得喜爱,温夫人每见温姝便道,“像那个女人一样,生了一张勾引男人的狐媚脸。”温姝几位姨娘生的也高他一头,自幼起受尽嫡兄庶姐的冷眼欺辱,温家唯一对他好的便是当年将温姝从外宅抱回温家的兰姨。
兰姨闺名兰玉,还在扬州倚栏卖笑的时候就伺候着珠娘,后来珠娘难产去世,兰玉抱着温姝同温家外宅的下人回温家,从此与温姝名为主仆,情同母子,成为温姝对温家唯一的牵挂之人。
温姝刻苦学书,不过是为了有一日能让珠娘的牌位名正言顺进温家的门,让兰姨跟着他过好日子。
温姝被送进长公主府的那一天,兰姨在温行远面前跪断双腿,磕的头破血流。
若为男宠之流,这一生都不能入仕。
温行远一手将自己不受宠爱的庶子脊骨折断。
阆苑阁中仙音骤停,温姝如梦初醒。
翠微道,“风扬公子的琴音妙极,人也定是神仙般的人物。”
温姝道,“或许罢。”
第七章
自顾翊入长公主府后,府中原受宠爱的几位公子数日不受召寝,阆苑阁中珍宝玉器赏赐如流水。温姝在长公主府中除了翠微几乎无一可信之人,又过十数日,陛下得闲摆驾入长公主府叙旧,东宫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