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糟糠妻(28)
从前厅到后院,一路来往的兵士和侍者多,均好奇地看着新娘子。他们跟着李恒新来龙口,吃住的规矩也没定出来,后面校场和大片的营区跟这边并未分开,来去自如得很。
含烟含羞,一路垂着头。
偏有那规矩没学好的兵痞子打趣,“新娘子,好漂亮呀。”
顾皎一眼瞪过去,那些年轻的兵士见招了注意,更加起哄起来,“新娘子,敬个酒呀。”
冲天的匪气。
含烟吓得往后缩了缩。
顾皎皱眉,扬手指了指前面的阵阵酒声。要喝酒,找你们将军自要去。
显然,李恒很有威力在,那些兵马上不敢再吭声了。
她还不放过,一直盯过去,直盯得人低头,贴身让开。
回院子后,含烟就道歉,“夫人,我做得不好,没保得住你。”
顾皎挥挥手,算了,也不过十六的小丫头。乱世里,兵匪之别,也只在主将的一念之间而已。
她脱了大衣裳就往床上爬,可冻坏了,得赶紧被窝里暖和着。
含烟将衣裳放好,取热水给她擦脸擦手,温温道,“那些大兵头太无礼了,等下将军回来一定要说,把后面校场分开。将军长得虽然可怕,但对夫人挺好的——”
姑娘,从哪儿看出来的好?
“我家虽然穷,可我爹架子摆得大。他在外面的时候,我娘让去寻,他总是劈头盖脸一通骂。说男人家干的大事,女人别叨叨地乱叫,坏了运道。刚才,将军一点也没生气。”
标准也太低了点儿,诸如虎豹之类的猛兽,也并非时时刻刻要吃人。可它们一旦奋起,哪个能跑掉了?若是被他迷惑了眼睛,到时候又跑不掉,只好等死吗?人之所以能脱离动物,便是强大的求生欲和活得更好。
死,不是一件好事啊。
譬如她,莫名其妙来了书中,被顾青山一抓一吓,什么都顾不得,只想着活命。
命呢,多重要,最好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顾皎胡思乱想着,眼睛却木呆呆起来。
长命百岁?
糊涂了,《枭雄》上是怎么写的来着?
帝元妻年十五死于饥荒。
年十五?
死于饥荒?
顾皎猛然爬起来,脸白得跟个鬼一样。她瞪着含烟道,“我现在十四,对吧?”
含烟惊慌,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没说对,连连点头,“年中的时候及笄,翻年就十五了。”
十五?
果然十五。十五是书中顾皎的天命,岂不是死到临头了?
顾皎颓然倒下,彻底废了。
“夫人,夫人——”含烟吓死了,“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你别气啊,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气坏身子。”
她一点也不气,只恨自己鸵鸟,顾头不顾腚。刚穿越那会儿,一心想着从顾家人手里挣命,天天背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姓;后又被李恒杀山匪吓得半死,绞尽脑汁说服暴君,顾家和山匪无关。她彻底忘记,自己居然还有个十五岁的大限。
十五岁?能再狠点儿吗?怎么不干脆死于新婚夜?
“夫人——”含烟几乎要哭了,两眼含泪,“奴婢但有不好的地方,你且说一声。我改,全都改了。”
杨丫儿进来,便是这么个场景。她诧异,“怎么了?含烟,你哭什么?喜日子还没过,海婆见了又该骂你。”
含烟立刻憋住,委委屈屈道,“夫人不知怎么了,回屋便没了精神,话也不说。”
杨丫儿走近了看,人果然趴床上了,眼睛直愣愣的,只有出的气儿。她也有点慌神,摸了摸额头,并没有多烫。她冲含烟哎了两声,赶紧把人挪被窝里去,急匆匆去准备药。
等把药端来,见含烟还愣着,急怒道,“还不去找海婆来?”
“别。”顾皎终于回神了,有气无力道,“别找,我没事。”
找谁也没用,除非能把作者弄出来,守着他改情节。
她失魂落魄地接了药碗,一口气闷了。
杨丫儿更担心了,这两日顾皎心情好的时候,总是撒个娇,要颗糖才肯喝药;现这样,果然是傻了。
“都别来打扰我,我好好睡一下,得好好再想想。”
含烟想再劝,杨丫儿赶紧把她拖出去了。
顾皎胸中盘亘几个大问题:一,书里死的是原版的顾皎,还是她这个替身顾皎?二,若死的是原版顾皎,那证明她现在还活着,去哪儿了?三,若死的是替身顾皎,那到底是什么样的饥荒,居然能让豪强之女,将军的老婆死掉?
无论哪一个,都足以令她后背起鸡皮疙瘩了。
若原版还没死,必是顾青山将人藏起来了?为啥?纯粹是爱女之心?还是有更大的野心?都有哪些人知道原版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