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524)
不怪乎前人常说:今夜月明星满天,唯有相思无穷尽。
心中念着一人时,连相思的苦都教人满心欢喜。
同一轮圆月,从不同的角度望去,却又好似多了些细微的差别,好比在季思心中,畄平的月就和临安的月丝毫不同。
他坐在院中对月独酌,举着杯子却未饮下,而是抬起头望着天上这轮圆月。
初一回来时瞧见的便是这副景象,他眨了眨眼,放轻了脚步走过去不解地问:“大人瞧什么呢?”
听见询问季思也未收回视线,依旧操持着这个姿势,轻声回,“赏月呢。”
说罢,歪了歪头又道:“明明是同一轮月,临安的月却从未有这般亮过,按理说月亮越明越圆更是好看,可我在这儿瞧了小一会儿却觉得也不过尔尔,原来有些东西还是有残缺更为让人眷恋。”
话是这般说,可初一却明白过来话中另一层含意,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也学着季思的模样盯着月亮瞧了会儿,随后嬉笑着开口,“这月亮是残缺些美,还是圆满些美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月亮是同一个月亮,只是陪大人赏月的不是同一个人,这人不对,再美得景对大人来说也不过尔尔。”
季思被他这番话逗乐了,收回视线瞥了人一眼,将杯中余茶饮尽,放下杯子问,“我怎听着你这话里有话啊。”
“有吗,”初一眨了眨眼,一脸纯良,“我胡乱说的,大人若是没有想祁大人,那可千万莫要放在心上啊。”
“惯的你,”季思没好气的瞪了人一眼,“早晚有一天得收拾你一顿。”
初一嘿嘿嘿的笑着,“大人次次都这样说,可有哪次真动手了。”
他知晓季思这性子,也未放在心上,只是双手相叠将脑袋枕在上头,偏头望着季思侧脸,叹了口气道:“莫说大人想祁大人了,我都想他了,还有小少爷和安平哥,咱们都出来快小一月了,也不知何事才能回家啊。”
“也不知是谁刚到季府时偷偷躲在房里哭,夜里做梦还念着湘州,如今倒是把季府当家了啊。”季思打趣着。
“大人……”初一有些窘迫的挠挠头,“说好不提这事的……”
季思笑出声来,“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唉,”初一又叹了口气,整个人显得有些蔫蔫的,“同大人在何处都成,只要大人在那儿那儿就是家,可大人每次一离京总是得受点伤,也不知是招谁惹谁了,这次出京祁大人可是同我说了,让我好生看着你,切勿让你再受伤了。”
“他还同你说了什么?”
“没……没什么了……”初一避开人视线不欲回答这个问题。
见人这副心虚的模样,季思已经猜到大半,温声道:“他定是同你说,我性子冲动做事不计后果,又爱多管闲事,耳根子又软,总是稍不注意便惹了一堆麻烦,让你多盯着我在边上提醒着,若是可以再闹一闹哭上一哭卖卖惨,我心一软念着你无依无靠,做起事来自当会多想想你,可是这样?”
“咳咳……”初一垂下眼眸不语。
“这人当真无耻,连你都算计上了。”季思摇摇头,可眼中却满是笑意,“让裴齐修护着我不够还得派你盯着我,我就这么不安分?”
“不是大人你不安分,而是总有麻烦找上你。”初一幽怨的眼神投过来。
“好像是这么个理。”季思摸着下巴念叨。
话音刚落下院外传来了裴战的声音,“季不言,快快快,我有大事要同你说。”
初一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瞧,麻烦又来了。”
“麻烦”火急火燎的上了门,缺见院中两人盯着自己的神情不大对劲,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转悠,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满脸困惑问:“你们做甚这般瞧着我?可是我有何不对劲?”
季思唇角上扬,心情极佳,斟了杯茶递过去,“你大晚上不睡觉来寻我究竟有何大事要说?”
裴战也不客气,掀起衣衫下摆张开腿坐了下来,端起茶杯一口饮尽后方才继续道:“前几日咱们不是出去逛了圈吗,那老大爷说的的确不假,畄平周遭是有女童被丢弃,亦或是卖给有钱人家,但也是有例外的,我去了趟畄平县衙门翻看了相关卷宗,也没瞧见有关此事得记载,便留了个心眼,托我手下人打听,好巧不巧前不久也有一户人家丟了女童,这次可不是丢弃了,而是走丢了,那人家报了官,官府派官差去瞧了瞧,说是被人贩子拐了,便草草结了案。”
“何时的事?”
“咱们刚到畄平没几日,”裴战冷哼了一声,“瞒得够严实的,竟是一点风声都没传到咱们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