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490)

作者:一个十三

季思猛地一下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天才蒙蒙亮,仅有一小丝亮光透了进来,他瘫坐在床上,满头大汗,连身上的衣衫被冷汗打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他摸了摸跳的极快的心,幽幽地叹了口气,有些沙哑低沉的嗓音在房中响起,“这噩梦和吓死个人。”

被这梦一惊扰,他也没了睡意,便早早的洗漱好去了衙门,曹为远同畄平一案牵连甚广,又加之他是户部尚书办公不利,便被停了职让他回府呆着,故而衙门里若有事务悉数压在了季思头上。

户部衙门这几日处在风口浪尖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众人更是不敢懈怠了,连着好些日子没睡过一个好觉,不仅得重新把畄平历年的项目翻出来核查,连其他九道的也都一一核查清楚喽,要不然这再跑出来一个王郢舟李郢舟的告御状,那户部所有人都得遭殃。

这前脚刚踏进衙门大门,后脚孙海连带着好几个户部主事就急急忙忙往外冲,瞧见季思又慌里慌张的行礼。

季思颔首,背着手问:“这是去哪儿啊?”

“这几日核查各道历年账目,不曾想那堆放账目的屋子年久失修塌了,下官们正要去工部打个底儿,让他们得了空抓紧时间派人来修葺一番。”孙兴答。

“塌了?”季思眯了眯眼睛,“几时的事,怎没人告知我?”

“早子时的事,”孙兴又答,“事发突然便没来得及告知大人,虽是塌了幸而并未有人受伤,只是……”

“只是什么?”

所以你皱了皱眉,有些担忧道:“只是那屋子塌的突然,近日又连着多日没瞧见一滴雨,天干物燥的紧,檐下的灯笼掉了下来火星沾到纸张便起了火,虽第一时间便被控制住,可依旧烧了写账目。”

“可知晓是哪个州县的?”

“灭火时下官拾了本,正准备去工部衙门回来呈给大人,”孙兴从怀里掏出本被烧了一半的账本,“那火来的猛,是下官疏忽,还望大人责罚。”

季思接过垂眸看了看,封页上写着几个字,却因为被烧去部分,看起来断断续续的,“承德十?年,曲定。”

他望着这账本若有所思,随后沉声道:“坍塌这事你需得写个折子递给皇上,届时工部衙门也没那胆子故意拖着你,那些账本十分珍贵,可经不起这风吹日晒的。”

“下官知晓,下官这就去安排。”

孙兴领着人又匆匆离开,季思望着手里的账本,自言自语道:“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昨夜塌了房子,户部衙门这时乱七八糟,季思缓缓走到堆放账本的那处,还有不少人在清理废墟,见他来了,纷纷停下手中事行礼,季思摆了摆手,装出一副漫不经心闲逛的模样,这时,余光瞥见掉下来的横梁上一些白色的粉末,混在碳灰中像是墙壁落下的石灰。

他留了个心眼,趁无人注意走了过去,衣摆边上果然消散上一些白色粉末,季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边上的户部主事见状连忙狗腿的从寻了块干净的帕子递过来,半弯着腰替人擦拭,谄媚道:“这地儿脏的很,大人还离远些,交托给下官们处理便是,怎劳您亲自来一趟。”

这人满脸的褶子皱在一块儿,实在算不上好看,季思大人有些烦躁的抢过帕子自己擦拭,冷声吩咐说:“快些收拾干净,弄的本官一身灰。”

一边说着又一脸嫌弃的拍了拍手,不大愉悦的嫌弃旁人动作太慢,让他们早些将这地儿收拾干净,方才骂骂咧咧的离开这处,好似被气的不轻的模样。

只是等晚些时候,默默的堵住了散值回家的杜衡。

杜衡止了步看着站在自家门前的人,不知为何觉得头有些疼,有气无力道:“为何每次你一来寻我,我便觉得又要什么大事要发生?”

“存孝真会说笑,”季思笑嘻嘻扬了扬手里的酒坛,“我也不是空手而来,这不给你带了酒吗。”

说罢,十分乖巧的挪到边上,等人开了门才屁颠屁颠的跟着走了进去。

他将酒坛放在桌上,又从怀中掏出几包零嘴一一打开,自顾自将倒扣的茶碗翻了起来,拔掉塞子斟了酒,端起其中一碗放在鼻尖嗅了嗅,仰头饮了口,笑了笑,“这酒不错,快尝尝。”

杜衡淡淡看了人一眼,也端起酒碗,却不像季思那般一口饮尽,只是抿了抿便放下,温声问:“你何时去畄平?”

“过两日吧,”季思捻了课花生米扔进嘴中嚼着,“主要是裴齐修那处费些功夫,我倒还好,带着祝郢舟便可上路。”

“所以,你是闲的没事来同我闲聊的?”

“那倒不是,”季思拍了拍手上的盐粒,压低了声音道:“你听说户部衙门昨夜走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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