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479)

作者:一个十三

李弘炀穿了一身窄袖短袍,正在练剑,刺挑划,每一个动作都做的漂亮,可好看有余力度不够,远不如祁然的杀伤力来的直接,季思在心中暗暗点评着。

突然间,那长剑却直直向他袭来,剑身在日光下反射出一道冷光,破开风力朝着季思面门逼来,眼看距离渐渐缩短,季思双目圆睁,整个人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瞳中仅容得下锋利的剑刃,一点一点,越来越近,他连呼吸都放轻了,咬着牙强行压制住身体规避危险的本能,才不至于让自己避开。

长剑抵着季思鼻尖,压出了一个小小的浅坑,只需稍稍用力便可刺破,李弘炀扬了扬下巴,有几分恶劣的问:“你怎的不躲?”

“下官如今一切都是仰仗殿下,没有殿下就没有季思的今天,换言之,下官这条命就是殿下给的,殿下要下官的命,下官哪有不还的理,为殿下而死乃是下官至高无上的荣耀。”季侍郎张嘴便是一通好听的话,说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忠心耿耿。

未曾想李弘炀却不满意,冷着脸嘲讽了句,“满嘴胡话,就没一句真的。”

季思露出抹苦笑,温声道:“下官被吓得腿软了,没来得及避开,殿下武艺超群,若再来一次,下官估摸着得被吓得屁滚尿流,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也不知是哪句话取悦了李弘炀,他大笑出声,收了剑便往位置上走,接过内侍递过来的帕子,擦拭掉额头和脖颈的汗,随意扔在托盘中,坐下饮了口酒方才道:“愣着干嘛,还不入座。”

“是。”季思“被吓的腿软”,自然走的有些别扭,在其他人看热闹的眼神中缓缓落了座。

“畄平这事如今是个什么情况??”李弘炀端起杯浸了冰球的梅子酒饮了口,“说来听听。”

这事闹的大,季思猜想到李弘炀会问,故而也并未隐瞒,一五一十将祝郢舟说与祁然的事告知。

“你说他手上有曹平没呈上来的真账本?”李弘炀挑了挑眉,“他一个打手哪儿来的本事搞到曹平的账本。”

晏怀铮笑了笑接话,“这还不简单,将那账本拿出来看一看便能知晓真假了。”

季思眉头紧皱哭丧着脸道:“那人说账本留在了畄平,他铁了心上京告御状本意是想寻方太傅的,不知怎么被曹平一行人察觉,沿路派了不少人取他性命,这才有了狡兔三窟的念头,若来京途中出了事,便会有人趁着曹平他们松懈,将那账本直接送往祁府,双管齐下以备无患。”

“你先前是从宫里出来吗?”李弘炀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其他的。

“是,”季思点头应道:“皇上想彻查畄平一案,旁下官收拾一番,以为平北大营运送粮草为由,择日前往畄平,将军饷私吞的事宜查清楚。”

他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连忙着急的辩解,“那曹平打着曹家的名义胡作非为,下官定会小心行事,断不会让他牵扯到曹尚书和曹家,还望殿下放心,定会将这事办的漂亮。”

“皇上要查清楚,那你便一五一十的查清楚便是。”

“可曹尚书……”季思抬眸望着人,有些犹豫为难。

李弘炀勾起抹冷笑,“若是曹为远真同此案脱不了干系,那也只能说是咎由自取,这蛇心不足人吞象,怨不得旁人。”

季思连连点头应下,实际在心中暗槽道这几人狗咬狗,一嘴毛,酒过三巡,一群男人也免不了俗的讨论起女人,季思本没什么性质,可当李弘炀提及裴家小姐时,还是竖起了耳朵,虽只是几句赞美之词,随后便又说起了其他,可依旧让季思觉得不大对劲,眯了眯眼睛暗自在心中盘算着。

应付完李弘炀到了驿馆,已经是黄昏时分,落日余晖铺洒在他身上,将绯色的官服映衬的颜色更深了些许。

推门而入时,祝郢舟正在进食,他双手被炭火灼烧包的严严实实,别说拿筷动勺,连稍稍动一动都做不到,可这人却是个心高气傲的性子,不轻易在他人面前示弱,拒绝了伺候的人,正费劲心力将双手相对,企图用手腕将瓷碗捧起来,尝试了几次均失败了,反倒洒出了不少白粥在托盘中。

听见动静也是抬头冷冷扫了一眼,随后继续手中的动作。

倒是季思看不过去,几步走上前当着人眼前将碗端起,握着勺子搅动着白粥,粥熬的十分粘稠,清甜的米香扑面而来,他这一天伺候完老子伺候儿子,也就在李弘炀那儿喝了几杯青梅酒,此事闻着这白粥才发现饿的难受,可再饿也总不至于从这残废嘴里抢吃的,只能认命的舀起一勺递到人嘴边。

祝郢舟依旧不大待见季思,垂眸偏开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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