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473)
后面的走向更是祝郢舟所没想到的。
腊月初八那日,畄平的天阴的吓人,祝郢舟站在花楼里的屋檐下伸出手,斜瞅了会说:“奶奶的,这天待会怕是要下暴雨了。”
“下呗,一会儿下值吃酒去。”一旁的嚷嚷道。
“不了,”祝郢舟咧开嘴乐,“老子得回家陪闺女。”
那人不以为然反倒说起了别的,“你说这院中的是何人啊,每次来还得派咱们守着前后门。”
祝郢舟侧头打量了眼,冷声道:“不知晓。”
他其实听到过一些,比如有人唤山羊胡那男人张刺史,畄平刺史便叫张平,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有些事还是莫要好奇的好。
此时香宝也瞧见了这阴沉沉的天,想着祝郢舟前几日染了风寒还没好透彻,若是再淋了雨定是不行,犹豫再三还是跺了跺脚抱着伞走了出去,也未走远只在巷口候着,
这雨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带来的寒意和湿气让祝郢舟缩了缩脖子,他瞧了瞧时辰刚欲下值却见楼里龟公抱着团东西走了进来,他挑了挑眉打招呼,“刘哥这是从哪儿来啊?”
叫刘哥的人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笑道:“出去办点事,柱子这是要回去了啊?”
“正准备走呢。”
“估计走不了了,”龟公凑了些,“你来楼里也有段年限了,想必我知晓咱们畄平的几位爷会来楼里这小院吃酒,也不瞒你,今儿个里头都是大人物,这可疏忽不得,这雨太大了你留下帮衬帮衬,好处少不了你的。”
“这……”祝郢舟有些犹豫。
“这样吧你多久两个时辰,可行?”
“成吧。”
龟公拍了拍他的肩道:“好生干,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说罢指挥着人将那团被毯子和雨布包裹的东西抬进了院中,不知是不是幻觉有几声呜咽声从毯子中传出来,祝郢舟不由得多瞧了两眼,随着院门合上,将他所有的目光挡在了外头。
雨雾蒙蒙,凝眸望去,连尽头都瞧不见,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门再次被打开龟公慌里慌张的走了出来,依旧抬着那团东西,可同进去不一样的是上面沾了着泥污和白色的痕迹,他挥着手让祝郢舟几人可以散了,随后又急匆匆离开。
祝郢舟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才一抬腿,便听见咚一声,一个东西从毯子里掉了出来,画面像是突然慢了下来,东西掉落时溅起了雨珠,滚进了水洼之中,那东西的时候他脸色骤然一变,冲进了大雨中在水洼中捡起那东西,是个兔子挂坠,同他送给香宝的一模一样,突然间那种怪异感再次浮现出来。
“香……香宝……”祝郢舟慌了心神,跌跌撞撞的往前扑去。
他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多年同三教九流打交道,已然形成了一种对危险的预感,明白这事远不是自己能解决,颤抖着身子跟着那群人到了处荒山,这片是乱葬岗周遭没有一点人烟,那群人丢下东西便转身离开。
等脚步声走远,祝郢舟才从树后现身,踉跄着往前扑去,在一片荒地中四处搜寻,被枯枝绊倒整个人摔在水洼中,连跪带爬的匍匐在地面上,沙哑着嗓子喊:“香宝……香宝……你在哪儿啊!”
余光在一处山坡下瞧见毯子的边角,眼睛一亮直直滚了下去,也顾不上身上被碎石刮出来的伤,爬了过去浑身打着颤,连双手都抖的使不上劲,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裹着的油布和毯子扯开,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就这么流了出来,哭喊着:“这帮畜牲!”
毯子下瘦小的身躯未着寸缕,布满了青紫的痕迹没有一块好肉,光是瞧上一眼都让人鼻头一酸。
“香宝……阿爹……阿爹来了……你快醒醒,阿爹来了,别怕啊……”
手指动了动,一只眼红肿着的香宝缓缓睁开单眼,看见的便是祝郢舟那哭的不能自已的脸,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十足的狼狈。
她身上疼极了,连喘气都仿佛扯着四肢百骸的疼,却还是用了全身的力抬手替祝郢舟擦拭掉眼角的泪,缓缓打着手势:阿舟,你别哭啊。
祝郢舟眼泪流的更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别怕,阿爹带你回家,回家便好了,你别怕啊……”
香宝勉强勾起个笑:阿舟,其实我阿娘是骗你的,我不是你女儿。
“我知道。”祝郢舟哑了声说。
怎么可能不知道啊,他带她去医馆那日便知晓了,大夫说这丫头的骨龄应该七八岁,只是过的凄苦了些,又因为不足月,故而比别的同龄孩童看起来羸弱矮小些。
那时候,他都还不认识凝香,也没那份能耐留种,那香宝必然就不是他的女儿了,可自己吃酒险些晕死过去,是这丫头照顾了他一宿,那时他便将这丫头当成亲闺女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