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26)
“为何是我?”
“一是你聪慧,二是与其寻其他不熟的,倒不如寻个好拿捏的。”
这话说的通,在朝为官免不了逢场作戏,若是一个不小心落了把柄在政敌手中,以此大做文章,那到真的是场笑话了,在心中左右衡量了一番,虽胸无点墨,却也知晓人生如赌局,要嘛满盘皆输,要嘛应有尽有。
可她已是孑然一身,无注而赌,赌的就是运气,更何况若能攀上季思这棵大树,户部侍郎,天子重臣,储君心腹,总归是极好的。
思及至此,九娘冲身旁这人笑道:“那不知九娘帮了季大人后有何好处?”
“白银珠宝,绫罗绸缎,定当不会亏待姑娘。”季思也跟着笑道。
九娘摇了摇头,“这些我都不要,黄白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满是累赘,我要的是季大人户部侍郎的名声。”
这回答在季思意料之外,他有些惊讶道:“我还以为你会让我替你赎身,大多数阁里姑娘不都是这么个想法吗。”
“的确是这样,”九娘把玩着手中瓷杯,“可入了这火坑,再出去也是满身疤痕,同别人不同,他们看待你的眼神总是多了些蔑视,更何况出去了又能如何,找个达官贵人入府做不知第几任小妾?那同在阁里有何区别,同样是放个玩物,不就是从千人骑变成了一人压。”
季思未曾想这姑娘说话如此直白,顿觉尴尬,侧头清了清嗓子。
他这副模样落在九娘眼中但觉得走去,不由笑出声来,笑够后又继续道:“这些年我也偷摸存了不少钱,赎了自个儿便打算寻个地儿开个楼,当了老板总是有底气了些,所以,得借季大人这户部侍郎做做靠山。”
倒是个有想法的女子。
在心中这般想着,于是季思再次将两个酒杯斟满,递了一个过去,“那我就祝九娘心想事成,得偿所愿。”
“那我祝大人早日康复,重振雄风。”
结了盟喝了酒,九娘记起来自己职责,十分尽责问了句:“敢问大人,九娘此时应该做些什么?”
季思直起身来走到软榻边上坐下,轻声道:“叫两声吧。”
“如何叫。”
这话说完,她莫名觉得熟悉,果然下一句就听见季不言说:“就同上次叫的那般,大些声音,要不然外头听不清楚。”
不知为何有些后悔的九娘看着坐在软榻边上的某人,难以置信的又问了句:“那大人呢?”
“我?”季思挑了挑眉,随后脱掉官靴,翻身上了软榻,“我先睡一会,早些时候起的太早了,一个时辰后记得把我喊醒啊。”
说完也不管让人,抽出本书盖在脸上缓缓睡去。
被晾在一旁的九娘呆呆看着这人,莫名有了些火气,抬眸又瞧了这人一眼,发现他这个子窝在小小的软榻上,腿脚都伸不开,整个人显得可怜兮兮的,一时之间又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只好喝了好几杯茶水,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始唱独角戏。
外头客人姑娘的往门前一过都能听见里面九娘的声音,什么“好哥哥,饶了奴家吧”,“受不住了,大人慢些,慢些”,“别碰这儿啊,啊啊啊啊……”
听的人羞红了双颊,老鸨更是笑的合不拢嘴,早早吩咐厨房备好润喉的冰糖雪梨,待事后好送进去。
外头听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活春宫,里头季思像是踩着时间一般缓缓睁眼,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穿上鞋子走到桌前喝了杯茶,才看向一旁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九娘说:“今日差不多了,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身说:“对了,你不用接客不如帮我打听打听临安哪家戏班子功夫好些。”
“我为何要做这事。”九娘闻言抬头看向他,声音沙哑着问。
“能者多劳啊。”季思笑了笑,随后开门出去了,直把屋里的人气的半死。
他出去后正巧遇见端着汤盅上来的老鸨,连忙理了理刚刚睡皱的衣领,这举动在旁人看来颇显得意味深长,阁里妈妈迎上来笑了笑,“大人要走?今晚不留吗?”
“不了,”季思道:“府里还有事,你一会儿进去时动作轻点别吵到九儿,其他几位大人若问起来就说我先回去了。”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明日派个人来我府上找账房提银子,这段时间有客就推了吧。”
“是是是,”老鸨笑眯着眼睛点头,“季大人慢走。”
季思出了香罗街特意绕了远路横过巷子朝着东元街去了,到永安王府门口时也没走近,只是隔的远远的望着,心中思绪万千百感交集,最后也未走过去,只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王府附近很是冷清,离的远了些但热闹了不少,刚刚在席上也没吃点什么,这才觉得肚子中空落落的,正四处张望就瞧见了路边冒着热气的馄饨摊,眼睛一亮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