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入朝堂(118)

作者:一个十三

一堆人哈哈大笑起来。

“老钱吃菜吃菜,别光喝酒啊,这都醉糊涂开始说胡话了。”

“哈哈哈,照你这般说,那季侍郎还得喊你一声爹了。”

“那老钱得祖上冒青烟才能出个侍郎。”

“不过还别说,这季侍郎虽说是个酒囊饭袋,但也不是一无所长啊,至少那张脸生的极好,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那腰,那脸,那身段,啧啧啧,咱们湘州坊里都挑不出一个能比的。”这人摇头晃脑道。

“他这侍郎该不是让人走旱路得的吧。”

“美人美人,素手芊芊,绫罗锦衣落翩翩,玲琅环配语喧喧,玉体横陈卧堂前,换的高官厚禄爵……”另一人用箸击打碗碟,拖长嗓子哼唱起来。

一群酒气熏天的色胚心照不宣的大笑出声。

虽说说暗里有再多的不屑轻视,可这明面上还是得好生伺候。

王之贵不知怎就鬼迷心窍想到那次吃酒一群人说的醉话,将满脑子的东西抛出去,抬头瞥了一眼季思又急急忙忙垂下脑袋,哑着声音道:“侍郎大人请。”

季思已然不知这人心里头想了些什么,只是勾了勾唇角率先走了出去。

一行人就这么到了难民所,那处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百姓脸上的疲惫和憔悴比前日更甚,麻木的排着队,麻木的往嘴里塞着食物,一下一下的咀嚼。

四周很吵,各种呼声哭声咒骂声揉在一块儿,变成了另一种穿破人耳朵的尖刺声。

王之贵开始指挥着窦府的护卫分粥修补漏水的棚子,季思就寻了个干净的地儿,刚走过去就有下人识趣懂事的端过来椅子,他也不客气舒舒服服的坐下,撑着下巴盯着一群人走来走去,瞧的无聊了就还耷拉着眼睛打了哈欠,整个人看起来比众人还要累上几分。

杜衡走过来时,这人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跟小鸡啄米一般,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样,“季大人是来这处儿睡觉的吗?”

听见声音,季思猛地一下惊醒过来,呆愣了一会儿,揉着发酸的肩膀抬头望着他,轻声道:“也不知是何原因,来了湘州以后就没休息好,这会儿听着声音倒有了困意,存孝再不过来,我怕是真就得睡着了。”

“侍郎大人倒也不嫌吵。”

“人若是累到极致,站着都能睡着,更何况吵一些。”

“下官怎不知整日能坐就不站,能躺就不坐,不出力不用动有何累的。”杜衡语气不变。

季思笑出声来,放松身子靠着椅子打趣道:“存孝这人何处都好,就是过于耿直,与你说话无趣了些。”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余光瞥向前方,突然瞧见个有趣的东西,随后伸手指了指那处冲杜衡说:“你瞧。”

后者听着他这语气虽不解其意,却还是耐着性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回首望去,季思指的那处是难民所的一个不起眼角落,在一座棚子后头,二人这个方向恰巧能瞧的清楚。

那处有两个垂髫孩童在争吵,离得远了也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见其中个子稍高的孩童伸手一推,他面前那个被这一推孩子,重心没稳住往后踉跄了几步,最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中捧着的瓷碗也应声落地而碎,里头的米粥散了一地,就连那块硬邦邦也在泥土中骨碌碌滚了几圈。

推人的那孩子有些惊慌,骂骂咧咧的跑远,徒留下坐在地上的那孩子,一身泥土,满地狼籍,除了两人也有旁人瞧见,不过只是瞥了一眼,便神色漠然收回目光,继续做着手上的事。

杜衡皱了眉头,从头看到尾,脸上隐约带了些火气。

季思就仰着脑袋端详着他,见状托着下巴勾唇笑道:“这瞧也瞧了,看也看了,杜大人有何想法?”

闻言,杜衡骤然回首,语气中带了些疏远:“侍郎大人觉得下官应该有何想法?”

“怎变成你问我了,”季思啧了一声,“存孝性子朴实无华,不求名不求利,求的是一份俯仰无愧,比起我这等俗人来说,不知何等君子端方,定是觉得那孩子可怜,想出手帮他,我说的可对?”

“并不。”杜衡道。

季思有些诧异,他未出声,静静等着杜衡后头所言。

“为弱则食,为强则刚,这道理穷苦人家孩子打小知道,那孩子是可怜,我能救他今日,却救不了他今后每一日,求人不如求己,若是他不懂反抗,任由旁人一次次欺辱,那这可怜也就成了可悲,”他说到这儿停顿片刻问道:“这回答季大人可满意?”

“凑活吧。”季思点了点头,“我若没猜错,存孝这性子定是无友为伴。”

“下官自然比不上季大人,知交遍天下,临安香罗街处处皆留香,风流美名下官也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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