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上)(39)
叶锦书神色微微一变,但极快恢复正常。他淡淡的「哦」了一声:“这就是你跑进来看我洗澡准备的借口?”
霍子戚微微一展浓眉,游刃有余地与他周旋,他漫声道:“怎么?不好吗?我觉得很合理啊?”
叶锦书从热水中托出手来,信手轻柔地摩挲了一会儿对方光洁的下巴,留下一指朝着他的喉结滑去。
下巴与脖颈上的点点水珠由温暖逐渐变得冰凉,在温热的皮肤上滚过鲜明的冷痕。
霍子戚气息一促,巨掌攥住他湿漉漉的手,悬在半空。他脸上挂着危险又暧昧的笑容,在他烧红的耳尖上吐气道:“我不管你究竟是好是坏,但若你再敢接近我哥哥分毫,我不介意让那个梦成为现实。”
叶锦书嘴角轻勾,兴味十足地打量他:“只是单纯为了你哥哥的安危着想吗?”
说着,另一只手也出浴伸向他的鼻尖,轻点了一下后才缓缓道:“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吃醋了。”
霍子戚瞬间一怔,但飞速回神。他不慌不忙地抓住那只手腕,将他的双手齐齐抓牢,好像一副枷锁一般将他桎梏住,而后淡定笑说:“叶锦书你哪儿来的自信啊?”
一面这么说着,一面松开他一只手,背手抚过他湿漉漉的脸颊,一路滑下,经过心脏,缓缓游向水面下的腹部,在他小小的肚脐周围慢慢地研磨。
直到附近的水温增高,霍子戚垂眸见到波澜之下耸立的对象才摆出一副胜利者的笑容,将手从水中抽出后又轻挑地碰了他通红的脸颊。他讥讽笑说:“这样看来,貌似是你比较喜欢我。”
这几日一路上马不停蹄,临至济州一带时,天降鹅毛,路面积了厚厚一层霰雪。
为了加紧赶路,还是依照原定计划走了华山山道,却不想山路陡峭,车轱辘陷在山麓冰雪中,难以前行。
众人纷纷下马下车推行,唯独叶锦书站立一旁。众人施力无果。
郭沛怒上心头,指着一旁拨弄积雪的叶锦书斥责道:“大家都在帮忙,凭什么独你袖手旁观。你当你是什么金贵的人物,让我们给你鞍前马后。不过贱婢所出,你也配!”
他话说的实在难听,在场之人纷纷露出不悦的神色。郭沛仍不以为然,拔高了音调:“我说错了吗?事实本来就是如此,真不知道如他这样生性下贱之人,为什么要带回京州。”
叶庭秋忍不住了,极力呵斥道:“郭沛!锦书与我乃亲生兄弟,你说他生性下贱便也是说我生性下贱。”
郭沛闻言有些畏缩了,低低地回答:“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出生即人品。您的母亲可是太师之女,何其尊贵。他怎能与您相提并论。”
霍子戚也觉得这话不大顺耳,故而也忍不住呛他一句:“哥哥与我不过草民出生,如若以郭校尉所言,那哥哥也是生性贫贱咯?”
郭沛闻言连忙改口,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向霍濂跪下请罪:“属下失言,属下知罪。”
霍濂拧着一双剑眉,神色并不和善,也没有如之前一般替他求情说话,只沉沉发言:“郭沛,罚你抵达京州之前不许再说话。”
郭沛连忙把嘴给闭上了,只能由得一股气堵在口中,撑得双腮鼓起,鼻翼不断张阖。但双目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皆朝着叶锦书放去。
叶锦书低头一心清理轮前积雪,待到他们骂战结束,他也理得差不多了。此时众人再推,一下就攀上山道了。
叶锦书自顾自爬上马车,扭头看见郭沛正瞧着他。他故意挑他不能说话之时,对他轻启双唇,无声地说了两个字,莽夫。
郭沛气得肺都要炸了,却又不能开口回骂,最后憋得一张脸赤红,不情不愿地跳上了马,握着马鞭狠狠抽了抽马屁股,一骑绝尘离队而去。
霍濂在后只无奈摇头,叶庭秋则眉头深锁。
霍子戚与叶锦书坐在马车里,看着叶锦书默默地脱下靴子,倒出里头混进的冰雪,又褪下湿了大半的袜子,露出一双白嫩的脚放在炭盆暖炉旁烘烤。
只是炭盆滚烫得很,他一边吃力地悬空着双足,一边还得小心炭盆迸出来的火星子。
霍子戚看他身躯绷得紧张,累得慌,索性将他一把拉过,让他背对着坐在自己的双腿上。
自己又贡献出一双强有力的手,握住他的后膝,自下而上抬起至合适的高度。
叶锦书是不费力地烤火了,但是这个姿势着实让人难以言喻,跟小孩儿把尿似的,饶是他也有些受不了,直拍着霍子戚的手臂,让他放自己下来。
帘外听松正在剥橘子,想着不知道后头车里的少爷们吃不吃,遂扭头想问一问,还未张口,就听得里头传来一阵嬉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