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顾小姐不知梦到了什么，眼泪不停的落，和温瑟交握的双手猛地攥紧，用力到温瑟都觉得有些疼了，嘴里一直微弱的、无意识的喊着一个的名字。

温瑟凑过去听，下一秒，却怔在原地。

脑海里电光火石般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瑟瑟，不许没大没小，要叫哥哥。”

妈妈喊的是：“阿言。”

阿言，是平时她和妈妈对哥哥的称呼，哥哥每次听温瑟这么叫都会敲打她的额头，要她不许淘气。

温瑟想起来了。

哥哥的名字是温秋言。

难道，难道在这个世界上，她也有一个哥哥吗？

可是哥哥在哪呢？

“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顾小姐被梦魇住了，悲恸的哭，“还给我！”

温瑟不知为何，也十分伤心，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哭。

“你快，”温瑟回头无措的望着许程砚，“快把医生叫来，妈妈再这么哭下去，会把身体哭坏的！”

许程砚行动迅速，“好。”

霍天也着急，跟着许程砚一起出门，走出门外没几步，许程砚忽然开口：“你对温瑟有所隐瞒，为什么？”

“许总的话我不是很理解。”霍天一副听不懂的样子，“我多年未娶，就是因为心里装着顾婕，不想委屈自己，也不想欺骗其他女人。我是真心把温瑟当成自己的子侄，和她说的都是我的真实经历。”

许程砚见他不愿意承认，没再纠缠，反而道：“顾婕头疼住院的事，别忘了告诉顾言。”

霍天怔了怔。

两人带着医生回到病房后，顾小姐已经醒了。

她脸色苍白，出了满头的虚汗，整个人像是在水里打了个滚似的。

“妈妈，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顾小姐精神还恍惚着，她摸着自己的心口：“我没关系，就是梦境太过真实，让我以为自己真的失去了一个孩子。”

说着，顾小姐将温瑟紧紧的抱在怀里：“还好，妈妈醒过来就看到了你，那些都是假的，我的瑟瑟好好的活着呢。”

许程砚抿唇不知想些什么，等顾小姐情绪恢复稳定后，他问道：“顾阿姨，梦中，都发生了什么？”

顾婕疑惑的看向他：“你为什么问这个？”

温瑟也不满的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妈妈还生着病呢！噩梦当然都是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了，你干嘛要让妈妈再次想起来呀，你讨不讨厌！”

“瑟瑟。”许程砚抓住温瑟的手，眼睛专注的看着她，温瑟竟然奇迹般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觉得，妈妈的梦境和当年的事情有关？

温瑟的心骤然一跳。

阿言，孩子，还给我，好好的活着。

将妈妈口中的话一句一句的组合起来，温瑟连手都在打哆嗦。

不，不可能的。

哥哥死了？

顾小姐揉着太阳穴：“我梦到，我在温家老宅的大厅里，和你大伯母激烈的争吵着。温程痛苦的坐在沙发上，你爷爷、大伯的脸色都不好。好像是因为，你大伯母带着我的孩子出去玩，把他弄丢了。我吵着让你大伯母把我的孩子还给我，说她是故意的，她却辩解自己遇到了意外。”

温瑟心中那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渐渐浮现，她下意识看向许程砚，发现许程砚也正看着她。温瑟不受控制的落下一滴眼泪。

许程砚用指腹轻轻擦掉了，而后握住温瑟的手。

顾小姐没有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得非常痛苦，“我太难过了，情绪失控，像个疯婆子一样和你大伯母厮打了起来，不小心被她推倒，头撞在了玻璃上……”

接下来的情节顾小姐似乎十分纠结，她略顿了顿，才继续说：“后来，我就醒了。”

“妈妈。”温瑟紧张的攥紧双手，“你还记得，你梦中的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吗？他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顾小姐脑袋又一阵阵的发出嗡鸣声，忍了忍，才勉强说道：“是个小男孩，大约六七岁，模样我看不太清楚，梦中，我管他叫阿言，至于全名是什么……”

“嘶——”顾小姐疼的抽搐，她死死的攥住床单，指尖发白。

“不想了，妈妈，如果想不到，我们就不想了！”温瑟起身抱住顾小姐，现在的情况，就算她是个傻子，也察觉出妈妈的不对了。

妈妈难道，失忆过吗？

还是有人对妈妈的记忆动了手脚？！

“不。”顾小姐却异常坚持，“这很重要，我要想到。”

顾小姐疼的脖子上暴出了青筋，她咬紧牙关，将痛呼死死的吞在了嗓子里，直到喉间涌出血意，她才渐渐平静下来，声音嘶哑干裂的不像话：“他叫秋言，温秋言。”

听到了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温瑟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