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想开了(9)

他摸了摸衣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蓝颜色的圆形糖块。

“崔直,拿个碗来。”

“是。”

不多时,崔直就用托盘托着一个玉碗进来了。

秦钩把糖块丢进碗里,叮当一声。“拿去给扶游,跟他说是赏他的哑药,你看着他吃。”

“啊……”崔直抬起头,“这……”

“他懂得。”

“……是。”

崔直端着托盘,才刚转身要走,就被秦钩喊住了。

秦钩朝他招了招手,让他回来。

崔直弯着腰,双手捧着托盘,高举过头顶。

秦钩捉起玉碗,反手一倒,就把碗倒扣过来:“跟他说,我送他一只小仓鼠,要他亲自打开碗,他和这东西长得一模一样,给他试试看能不能治病。你留神看他的反应,回来跟我说。”

崔直不解抬头:“陛下……”

秦钩不再理他,心情大好,转过身,又拿起一卷竹简。

于是大晚上的,扶游得到了一只御赐的“小仓鼠”。

正殿与偏殿离得不远,秦钩几乎能听见扶游的惊叫。

然后他大概是打开了玉碗,没有看到小仓鼠,只有凉凉的、辣辣的蓝色圆糖。

偏殿没了声音。

秦钩批阅奏折,不知不觉间勾起唇角。

喊这么大声,应该是病好了。

后来崔直回来复命:“陛下又是何苦呢?扶公子一听说要让他吃,吓得眼睛都红了,老奴还劝了好久。”

崔直想了想,又问:“陛下,去看看扶公子吗?”

秦钩斩钉截铁:“不去。”

扶游不过来找他和好,他绝不会先过去。

那颗糖就是他给扶游的信号,扶游今天晚上肯定会过来求和的。

扶游要是再不过来,那正好,反正秦钩也不是很想养着一只多事的小黄雀了,费水费粮,还浪费心思。

直到秦钩批到只剩下最后一卷奏折,他都是这样想的。

崔直在一边添茶,秦钩抬起头,揉了揉眉心,问道:“什么时候了?”

“回陛下,已经四更了。”

秦钩面色一沉,嗓音也冷了几分:“去看看偏殿熄灯了没有。”

“是。”

在崔直小跑着出去的时候,秦钩翻开最后一卷奏折。

“陛下,偏殿熄灯了。”

秦钩忽然发怒,把手里的奏折丢到地上。

崔直蹲下去收拾,看见奏折上很清楚的两个字——扶游。

秦钩霍然起身,快步走出正殿。

好,好得很,这只小黄雀现在是长了翅膀,要跟他死犟了。

还要把出去采诗的奏折摆在他案头,拿离家出走来威胁他。

三天了,平时一晚上就求和好了,现在都三天了。

他已经给扶游送了东西了,扶游还想要怎么样?

想走?笑话,扶家人都快死绝了,他能去哪里?

采诗?采个屁,他怕不是没走多久就被野兽吞了。

外面下了雪,寒气扑面,秦钩大步走在雪地上,锦靴踩在积雪上,发出细碎的声音。

崔直拿着狐裘披风追在后边:“陛下……”

秦钩在偏殿门前停下。

果然是一片黑,扶游早就睡了,睡得香着呢,做着采诗的美梦呢。

秦钩猛地推开门,把外间守夜的小太监吓了一跳。

崔直朝他嘘了一声。

秦钩挟着一身寒意,走进殿中,推开里间的门。

宫殿里烧着地龙,暖和得很,月光透过窗纸,照在地上。

秦钩带进来的碎雪融化了,在月影下留下痕迹。

他走到床前,掀起床前帷帐。

扶游睡得正香,自己盖着一床被子,还抱着一床被子,上下左右都压实了,裹得严严实实的。

在梦里还咂吧咂吧嘴。

秦钩伸出手,塞进被子里,贴在扶游的脖子上。

他才从外面进来,手冷得像冰,扶游一下子就被冻醒了。

“唔……”

秦钩见他醒了,趁势捏住他的后颈。

扶游看见是他,全醒了:“秦钩?你来干嘛?”

秦钩捏住他的下巴,要他张开嘴:“我来检查你吃了糖没有。”

“我吃了,秦钩,你别……”

扶游又一次被他弄哭了。

扶游穿着单衣,坐在被子里,低着头,嘴唇红艳艳的。

秦钩站在他面前,慢条斯理地用手帕擦手。擦完了手,他又拿着帕子,要给扶游擦擦嘴角。

扶游躲了一下,然后被秦钩按住,帮他擦得干干净净。

扶游使劲推他:“你要干嘛!走开啊!别动我!”

秦钩顿了一下,把手帕丢到一边,轻而易举地就把扶游按回被子里。

他在扶游身边躺下,给自己盖上被子,语气平淡:“嗯,我惹你的,睡吧。”

扶游想走,想换个地方睡觉,最起码要骂他两句,打他两下,作为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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