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想开了(56)
“扶游……”秦钩追下榻,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追,他无力地辩白,试图挽回,“我没这样想过,我没这样想过……”
“嘭”的一声,秦钩一拳捶在墙上,竟震得整个宫殿都在晃动。
他果真是一头没有完全被驯化的猛兽,主人一走,他连宣泄感情都是用最原始的方式。
随后崔直带着一群太监进来,试图把他劝回去休息。
可是秦钩红着眼睛,就要冲破包围,去找扶游。
再不见到扶游,他就真要疯了。
最后秦钩打伤了几个小太监,崔直实在是没办法,拿出扶游临走前送给自己的一袋银子,递到他面前。
“陛下,扶公子的东西,扶公子的……”
秦钩一把将东西夺过去,捂在心口,终于安静下来。
崔直上前扶他:“陛下,还是先休息吧……这也是扶公子的吩咐。”
秦钩重新坐回榻上,他问:“崔直,我是不是对他很不好?”
崔直顿了顿,最后点点头:“是。”
“那我从现在开始改好了,他会不会回来?”
“老奴想……或许会吧。”
崔直只是不想再激怒他,可是秦钩却仿佛只听见最后两个字。
他抓着扶游留下来的东西,勾了勾唇角:“那就好。”
*
第十天。
一大早,扶游就被邱老夫子赶起来。
“哪有你这样做采诗官的?还不快出去采诗,人家早都起来耕作了!”
天还有点冷,扶游裹着衣裳,蹲在田埂边,等了许久,才等到农夫扛着锄头过来。
他吸了吸鼻子,拿着笔墨跟上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从皇都来的信使,骑着马,从他身后飞奔过去,在村中资历最长的老人家的宅院门前停下。
扶游对急促的马蹄声有一种下意识的畏惧,他回头去看,看见来人的模样。
是秦钩的一个暗卫。
扶游赶忙把东西收好,走上田埂,准备跑回去。
可是他还没跑出一步,暗卫便朝他喊道:“扶公子请留步。”
扶游回过头,脸色苍白,他强自定下心神:“什么事?”
暗卫朝他做了个手势:“扶公子,陛下托小的带来一些东西,还有几句话。请。”
扶游抿了抿唇,壮起胆子,朝他走去。
他什么都不怕,就是秦钩又来了,他也不怕。
他照样能把秦钩赶走。
在村中里长的宅院里,扶游坐在案前,案上茶碗升起热气,浮在他眼前。
他低着头,手指拨弄着碗沿,仿佛在走神。
暗卫单膝跪在他面前,解下背上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包着的、方方正正的东西。
他把东西放到扶游面前,一边打开,一边道:“陛下本来是要自己来的,但是前几天大病了一场,所以……”
他在说这话时,留神看着扶游的神色。
可是扶游神色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
暗卫收回目光,把油纸包着的四四方方的、乌黑的糖推到扶游面前:“而且陛下想着,扶公子一见着他,又要哭,所以就没亲自来,让小的给扶公子带了点爱吃的点心。”
“陛下还说——”他小心地瞥了一眼扶游,“他已经知道错了,都会改的。只要扶公子肯回去,陛下马上下旨澄清,立扶公子为后。”
扶游笑了一下,把糖推回去,态度平和,语气坚定:“麻烦你回去告诉他,我不想回去,更不想做皇后。我只想做采诗官,等到了冬天,我自然会回去献诗的。”
他想了想,又道:“他不必强求,或许只是我刚走,他不太习惯而已。”
*
“或许只是扶公子刚走,陛下有些不太习惯。”
养居殿里,暗卫跪在秦钩面前。
秦钩端坐在案前,身边照常堆着奏折,桌上却有几块石头同玉玺放在一起。
暗卫回禀的时候,他就低着头,摆弄着石头。
听见这句话,秦钩忽然抬起头:“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小的向扶公子转述陛下的话,一字不差。”
“你有没有告诉他,我爱他?”
暗卫低下头,意思很明显了:“小的去时,陛下并没有……”
秦钩霍然起身,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告诉他,告诉他,我爱他啊。”
他紧紧地握住那块石头,蹲下身,喃喃道:“我爱他,我爱他,他不知道,他不知道,告诉他,去告诉他。”
*
南边树林里,小溪流边。
马匹被拴在溪边,低头吃草。
扶游坐在岸边石头上,借着溪水洗果子,就当是吃午饭。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尽力加紧赶路了,秦钩派来的人还有又一次找到了他。
暗卫又一次跪在他面前:“陛下说,他……他喜欢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