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为自己的哑奴替身(64)
穆湘西的汗已经湿透了底下垫着的枕巾,连鼻息都是滚烫的,有几时还错觉自己躺在一滩火里,已经被烧成了飞灰。她的整个背部都死贴着发白的墙面,就算整个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变得冰凉,也难以纾解这份由内而生的燥热。
她费劲地翻了个身,强迫自己不要再记挂着这些痛苦,趁着现在还清醒,让脑袋转一转想些其他的转移注意力。可是越是感觉到痛苦,她能回忆起来的,就越是前世那些痛不欲生的回忆。
像是只有□□处在煎熬之中才能催生出来的记忆,要那些本来都快要遗忘的往事又一遍遍在眼前凌迟般播放,连带着已经因为重生想要放弃了的仇恨,也被咬在心口,重新成为了妄图活下去的其中一股力量。
穆湘西倔强地不肯轻易闭上眼睛,失焦的瞳孔映射出沈洵那张虚伪又伪善的脸,既是害怕又是兴奋,恨不得下一刻就从怀里掏出一把刀和他同归于尽。可是理智偏偏又告诉她,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被这个可怕的男人杀害,她也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那些害怕是血淋淋的,兴奋也是血淋淋的。
在她心如擂鼓地提着雪白的刀剑,眼看着就要刺进沈洵的胸口时,他的脸忽然发生了一阵变换,变成了贺君知的脸。而她手里的木剑,也瞬间变成了一支箭羽,就那么直挺挺地穿透进他的胸口,看着贺君知脸上流露出狼狈的痛楚。
穆湘西被吓得整个人打了个激灵,眼前的那些虚幻的景全消失了,只剩下那熟悉的青灰色的帐顶。她长舒了一口气,脑中还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反手用手背拭了拭自己的额头,发现除了冷汗之外,只余下一片冰凉。一直缠绕着她的那股子焚烧的感觉也忽然莫名其妙消失了。
“这是好了吗……?”
她疑惑地喃喃,猝不及防地听到了一个极其嘶哑的声音,吓了她自己一跳。那声音像是很久很久没开过嗓,连发音都黏连在一块,含混不清的,难听得像是在敲一块破了的锣。
但即便再难听,也是从她的嘴里发出来的。穆湘西不敢置信地捂上了自己的喉咙,又试探性地发了次声:“我……说话……了?”
这次的声音沉得很,断断续续的,有几个字音还发不出来,不过这也够让穆湘西觉得欣悦的了。原本她都已经做好准备要一辈子都做一个小哑巴了,如今倒是祸兮福所倚,她不仅没丢了命,反而连苦恼已久的喉疾都变好了。
穆湘西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既然她撑过来了,说明她如今的血就是救贺君知命的解药,她要赶紧跑到东厢去,把血再换回来。
她披着衣服在屋内绕着走了一圈,也没有在任何地方见到褚思铭或是怀玉,只好先行刺破手指给他盛了一小瓶的血先放在桌上。等到他们再次回来的时候,就算她又支撑不住昏过去了,也能及时把解药奉上。
这厢这边刚放完了血,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极其不客气的躁动声,穆湘西昏睡的这几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带着几分蒙意地前去打开了房门。
只见百草堂那么一丁点的空地之上,站了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家奴,为首的那一个,正是当初在听竹苑和她颇有几分仇怨许久未见的妙荷。
这女人就算是当初被贺君知弃在听竹苑,也照样是混得滋润。据说近来还有个富商一直在追求她,要花重金求娶,下了不少本钱。
不过此时此刻在这里见到她,穆湘西心头的那根警钟被狠狠地敲响了,后退一步便想把门合上。
可惜还是迟了那么一步,妙荷已经转过脸来和她对上了视线,她提着裙摆袅袅地走过来,帕巾冲着她的方向甩了甩,一股子不知道哪里学来的风尘气:“红笺妹妹,许久不见了。”
随着她的话音,立马有好几名家奴冲过来,把穆湘西想要关上的门重新狠狠地推开。穆湘西毕竟才大病刚愈,整个人都还很虚弱,根本敌不过他们的力气。避无可避之下,她干脆也不遮掩了,凝重地和妙荷对上视线,打手势道:[有何贵干?]
第四十章 驱逐
妙荷咯咯笑起来:“说起来还怕妹妹不信,我现在已经是二姨娘身边的人了,如今世子爷身体状况愈下,从前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也管不着我,别说现在进个百草堂,就连进出东厢都是再轻松不过的事。”
穆湘西依然不带一丝温度地直盯着她,边听着她讲话边防备地抵着门框。
“我听好多人都说,妹妹被接进东厢的这短短几月,把世子迷得那叫一个神魂颠倒,甚至连那定亲的裴学正家的千金都不愿娶了,怪不得人家还上门来闹,这事还是国公爷亲自压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