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为自己的哑奴替身(13)
好不容易灌完了一碗,穆湘西觉得时间像是已经过去了十年那么漫长。她有些控制不住地生理性反胃,抿着唇倔强地“咕咚”一声又把翻上喉咙的药汁重新咽了回去。
贺君知坐等了一阵子,确定她不可能再吐出来完全下咽后,才施施然站起了身准备走了,看上去心情颇好:“今天勉强过关了,明天继续。”
明天他还要来?
穆湘西听到后眼睛都瞪大了一圈,打了个苦不堪言的饱嗝,瞬间觉得前路的日子笼了一层漫无边际的黑。
此时要再拒绝也来不及了,贺君知已经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门,褚思铭殷勤地跑出去送他。穆湘西只得认命般把药碗往桌上一搁,把两个碗收拾好,准备端出去清洗了。
结果刚靠近茶座,就发现贺君知刚刚坐过的位置上,像是压着一小袋什么东西。
她凑近一看,居然是一个平常用来封装点心的油布包。
不会是贺君知不小心落在这里的吧。
穆湘西没有偷拿别人东西的癖好,见状当即想趁着贺君知还没走远,出门给他送过去。
转身才刚迈出一步,她就忽然反应过来了。
贺君知今天特意大老远从东厢过来,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包扎自己的伤口。如果真是那样,直接派人知会一声,褚思铭立马就会端着张好脸子跑过去。
难不成他今天过来,其实是为了监督她喝药?
思及此,穆湘西压抑着快要溢出来的好奇心,轻轻打开那个密封的油布包,心跳乱撞地往里头一瞧。
如同为了佐证她的想法似的,里面赫然是一兜她和褚思铭提过的那家五食铺甜蜜饯,每粒蜜饯都饱满圆方,裹着亮晶晶的细碎白糖,咬一口还能看见里面满满的核桃夹心,甜而不腻,最适合吃完苦药的时候续上一枚。
穆湘西捻起一点细碎放进口中,品着嘴里慢慢弥漫开来的久违甜味,眼圈倏然就红了。
她心头那层封闭许久的壳,像是忽然被人拿着细锤砸了一下,明明不轻不重,却始终久久难以平静。
第六章 婚讯
有了贺君知送来的蜜饯,喝药这件事忽然就变得不那么难捱了。
穆湘西把那油布包重新封好塞在枕下,告诫自己万不能和从前富贵时一般贪嘴,克扣着只许每天认真喝完药,才能嘉奖吃上一枚。
寄住在百草堂的这几天她没有白吃白喝,闲暇之余会帮着褚思铭整理满桌子的药典书籍,偶尔觉得困倦无聊时也会稍微翻阅这里面的内容。
打小穆湘西的记忆力就比寻常人要出色,念私塾时更是早早便把四书五经背诵得滚瓜烂熟,书写诗赋信笔拈来,一气呵成。连教书的夫子都夸,若她是个男儿身,必定是个当状元郎的料。
有着这般读书天赋,穆湘西很快就将这些介绍入门医理的书看了个纯熟,学着自己给自己把脉。
她观望褚思铭给她诊脉时说的一些病状,再结合自己内心预想的诊断,竟也能对上个七七八八。
如此自娱自乐,养病的日子过得倒也比之前有滋味许多。
贺君知第四日的时候就不再来这里了。他似乎公务非常忙碌,经常夜不归宿。穆湘西从褚思铭口中听说过,贺君知最长的时候,一月余未回过府,也不知是另宿何处。
不过他的确是心思难测,本心能看出是个良善之人,脾气倒是极为古怪。
经过喝药的那件事后,穆湘西无端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也许是因为贺君知是她目前唯一能接触到的故人,只有在看到他时,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穆湘西是真的活过的。
不是作为一名卑微的哑奴,也不是寄人篱下的丫鬟,而是曾经风风光光有尊严地出现在所有人的记忆里,是京城那抹最不可侵凌的白月光。
为了尽快恢复身体,穆湘西每日都自觉地喝药,真的适应了那股苦味之后,倒也觉得以前怕得要命的东西也不过如此,甚至还比不及心头苦恨的万分之一。
她算是彻底从蒙头懵脑的重生中清醒过来了,上天给她重活一次的机会已是难得,要是连这些富贵毛病都改不掉,半点苦都吃不得,她有何谈资说让那高高在上的沈洵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日,轮到怀玉出府采买,穆湘西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便主动要求陪着她一块,两个人好歹有个照应。
她许久没有上过街,重新见到熙攘喧嚣的人群时有几分恍惚,紧揣着手头的篮子,站在巷口半天没踏出一步。
怀玉才没她这些复杂心情,走走逛逛抓起小贩摊上的一盒口脂,回头冲着穆湘西兴奋招呼道:“姐姐快来帮我瞧瞧,这颜色可适合我?”
穆湘西这才收拾好了思绪,简单扫视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替她挑了另外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