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越绍钧的样子。

不是现在的越绍钧，而是年少时的越绍钧, 那时候他还是黑发黑眸的天之骄子。

宣鸿羲握紧手中的匕首嗤笑一声：“这样就想动摇我的意志也太看不起我了吧？”

时光如水，无论曾经是什么样子, 现在他跟越绍钧都已经变得跟以往几乎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宣鸿羲面无表情的举起匕首，黑色晶石上的越绍钧忽然很惊恐地看着他说道：“你若是杀了我也就等于杀了他。”

宣鸿羲充耳不闻，用力将自己的匕首砍在黑色晶石之上。

对方或许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完全不理会，干脆也不再卖关子十分迅速说道：“他的身体并不适合作为容器承接世界意志，所以他割裂了自己一部分的意志放在了我这里作为交换，这样才能勉强利用那一部分意志来融合，你杀了我，他失去了这一部分意志也活不了多久！”

然而回应他的是宣鸿羲的匕首砸在晶石上清脆的声音。

宣鸿羲下手的力度很大，只是因为在海中，海水的阻力卸除掉了一些，所以他一连戳了好多次才在晶石上戳出了一个坑洞，而以这个坑洞为中心，竟是上面出现了些许裂纹。

黑色晶石上的人影开始逐渐变化，一会变成越绍钧，一会变成宣鸿羲，偶尔还会变成他不认识的人，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身上。

那个女孩子对着宣鸿羲甜甜一笑：“哥哥~”

宣鸿羲手一顿，继而又看到那个女孩子美丽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委委屈屈地看着他：“哥哥，我好痛啊。”

宣鸿羲有些怀念地看着妹妹的容颜，他跟妹妹相处的时间没多久，而他忘记妹妹的时间却更久。

然而他的心绪只有一瞬间的波动，在那个女孩子对着他伸出手说道：“哥哥，带我走好不好？”的时候，他手中的匕首依旧十分坚定的凿在了之前的坑洞上面。

女孩子表情一阵扭曲，她似乎顾不得装可怜也顾不得别的，恶狠狠看着宣鸿羲说道：“你欠我的！你杀了我一次，现在又要杀我第二次吗？”

宣鸿羲眸光微动，这个时候他听到越绍钧的声音传来：“杀了她的就是你眼前这块晶石，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宣鸿羲听出越绍钧语气中的虚弱，知道此时此刻他的负担应该很重，不由得说道：“我知道，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保护好自己。”

越绍钧听他声音清晰，显然头脑清醒，这才放下心来轻笑一声：“好。”

宣鸿羲用匕首继续破坏黑色的晶石，他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很多，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愧疚拖更多人下水了。

这次过来他原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他原本打算先把越绍钧弄走再说，只可惜实力不允许，现在的越绍钧已经超过他许多。

那么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跟越绍钧一起弄碎这块晶石。

随着晶石逐渐被破坏，那些海怪暴动的越发明显。

无论黑色晶石幻化出什么人来，他都不曾被迷惑心智。

就在他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个漫长的时间之后，他听到十分清脆的“咔嚓”声。

原本只是被破坏了一个部分的黑色晶石瞬间布满了碎裂的纹路。

宣鸿羲眼睛一亮，手上的力气越发重了起来。

而这一次之后，那块黑色的晶石仿佛终于不堪重负，碎裂成一块一块的碎片落在地上，露出了里面宛若黑色心脏一样的东西。

宣鸿羲原本以为黑色晶石是它的本体，结果没想到那一层晶石不过是对方的保护层。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是世界意志，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弱点大大方方的摆出来。

也不知道越绍钧找到这里花费了多长时间。

就在他的匕首快要接触到黑色心脏的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回头看看他！他快死了！你杀了我也就是杀了他！你已经杀了自己的妹妹，难道还要杀掉自己的丈夫吗？”

如果换成以前，宣鸿羲恐怕会下意识的就想反驳他不是我丈夫，然而这一次他竟然没想过要去反驳，而是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越绍钧。

此时越绍钧正一脸专注地看着他，那双冰蓝色的双眸已经黯淡了不少，然而他的眼睛里依旧满满都是宣鸿羲的身影。

在发现宣鸿羲看过来的时候，越绍钧笑了笑温声说道：“不要相信它，它只会骗你。”

那个声音尖叫道：“这次是真的！他也骗过你！”

宣鸿羲定定看着越绍钧许久，然后沉思半晌，伸手捏住了那颗黑色的心脏。

那东西摸起来十分坚硬，宣鸿羲在拿到手里的时候，思维曾有一瞬间的混乱，不过他很快又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