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她重生了(40)
“你知道为何今日刘夫人还有王夫人会如此言语咄咄逼人吗?几年前,王御史是完全不敢在师兄面前抬头的。刘太尉虽然与师兄平起平坐,但是在朝中威望也远不及师兄,所以从不和师兄撕破脸面。”
“变化是从三年前清江之战后开始的,在师兄迎娶了夫人后,两位大人便彻底与师兄撕破了脸面。”
腹中隐隐有痛楚传来,胸口也闷得慌。
我伸手扶住凉亭的柱子用力吸了几口气,说道:“清江之战难道不是大胜吗?你师兄权倾朝野,有一两个政敌算什么,有我何干?”
我说完,便提起裙摆朝着花园假山跑了过去。
园中虽然有宫灯,然而灯影微弱,几乎只能照亮脚下的路,我慌不择路,居然跑出了花园,到了一座无人看守的殿宇外。
我扶着墙走了两步,便猛地跌在在了地上,口中有腥热的液体溢了出来。
五脏六腑,刹那之间便痛如刀搅,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噬咬,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这是怎么了,整个人便已经疼到近乎晕厥。
恍恍惚惚,我望着廊外的月光,差点以为自己又回到地府排队见判官去了。
不过判官没等到,等来了一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却又偏偏在这里出现的人……月牙?
有人焦急的在我耳边唤着我的名字,还有隐约的哭泣声。
“青梧姐姐,青梧姐姐……”
我如今是魏静好了,到底是谁,喊着我不愿意在提起的那个名字?
我又陷入了一片漆黑里,没有月光,没有火光,但我闻到了一缕淡淡的冷香包围了我。
第20章 那年暴雨捡了乞丐
“是元昭十八年落下的病根。”
耳畔传来一句话,我眼皮沉沉,没有听到下半句。
元昭十八年……发生了什么?
元昭十八年的夏天来得比往日更早一些,才五月里,便已经酷热难当,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加难熬。
这一年我印象很深,十七年年末,十八年年初冬春交替的时候,我身边的婢女云樱被司徒景湛的侧妃慕容宜寻了个由头贬斥了一顿。
司徒景湛忍不住慕容宜的哭诉,便做主将云樱贬去庄子上半个月。我与司徒景湛为此闹了一场。
我以往与慕容宜争,最后吃亏的都是我自己,渐渐地便不争了。
因为司徒景湛的心不在我这里。
但意外有了身孕后,我便忍不住还是想争一争的,可是云樱却告诉我,让我暂时不要说出有孕的事情,最好是等胎位稳了,三个月后再说出来。
那几日云樱总是神色忡忡,我都觉得她有些过虑了。我怀的毕竟是司徒景湛的骨肉,他不会坐视慕容宜欺辱我而不管的。
但,在我一怒之下忘记了云樱的叮嘱,说出了自己有孕的事情后,司徒景湛沉默半响,还是选择了让云樱去庄子上受罚。
我很恼怒,也觉得委屈。可那之后半个月,司徒景湛都待我很好,甚至偶尔会低声下气与我道歉,说让云樱离开,只是不希望我和慕容宜因为这件事争吵。
那半月他几乎夜夜都陪着我,以至于我每晚都在枕在他的肩头,嗅着他身上微甜的香味入睡的。
我曾好奇地问他,你一个男子,为何衣衫之上的气息却是恬淡花香?
司徒景湛并不喜欢什么花香,他身上常年会沾到的是檀香,皇子府有一间静室,常年点着上好的沉水香,据说原来是司徒景湛的母妃拜佛的地方。
他母妃去世后,司徒景湛时常去静室里缅怀母妃。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习惯另一种香气,尤其是当他常年习惯了一种香气后。可惜那时候,我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于是半个月后,在云樱回到三皇子府的那一日,我小产了。
大夫说我体弱,所以没能保住孩子,可是我记得我刚刚怀孕还未告诉众人时,云樱偷偷带我去府外看过大夫,那大夫说我身体强健,胎儿也很好。
那时我只是有一点疑惑。
但紧接着,还未出月子,我便被推下了湖,那一次我近乎溺亡。司徒景澈救活了我,被救治昏迷之时,我听到了慕容宜冷漠嘲讽的声音。
她说——湛郎从来不用香的。
原本那点疑惑的种子在心底便由此发了芽,尤其是当我醒来之后,我嗅到,司徒景湛的身上,再次落满了宁神的檀香。
我始终没有问过司徒景湛这件事,但我观察云樱神色,心里便也猜到了某种真相。
一场夹杂着两国权势利益的和亲,一对本来就没有多身后感情的夫妻之间,如何能容得下一个意外产生的生命。
哪怕这个生命是无辜的,除了我以外,也没有人欢迎它的到来。
我变得愈加沉默起来,坐在屋中绣花,绣好了拆掉,拆完了再绣,一个给小娃娃用的莲花肚兜,我反反复复地绣,反反复复地拆,后来云樱抢过绣线和肚兜,将他们丢进了火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