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月光成亲后,小狼狗竟变渣攻/下堂男妻+番外(75)
江梦枕跪在地上抄书,青石砖的寒气一个劲儿地向骨头缝里钻,他忍耐不住脱了青灰斗篷垫在地上,身上又冷得厉害,深悔为抄书方便没穿裘衣厚毡。
祠堂里待久了有股透骨的森寒,江梦枕抬头看着香烟缭绕中齐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如同千百个陌生的鬼魂在高处冷冷地俯视着他,忽而“呼啦”一声,寒风将大门猛然吹开,将前排的一个牌位扫落在地上。江梦枕一阵心怯,大着胆子捡起地上的牌位,却见其上正写着齐凤举的名字。
“表哥...”江梦枕突然一下子就不怕了,似乎齐凤举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他一直陪在他身边。
江梦枕本是不信幽冥之事的,此时却颇感安慰,他用衣袖擦了擦牌位上的香灰,柔声道:“终究还是你对我好,如果是你的话...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低低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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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鹤唳匆匆赶来的时候,江梦枕正在呵手抄书,一灯如豆,他的双肩在幽暗阔大的祠堂里显得那么单薄可怜,齐鹤唳万分心疼,从背后紧紧搂住他道:“你穿得太少了,咱们走、不抄了!”
齐鹤唳觉得怀里像是抱了块冰,江梦枕浑身一僵,反手推开他火热的胸膛,“快松开,别在祠堂胡闹!”
齐鹤唳本来不肯放手,却倏然看见小桌的一角放着一个牌位,定睛一看竟是齐凤举的,他心里一凉,默默松开了手,“...你怕他看见?”
江梦枕只说:“谁看见也不好。”
齐鹤唳抿了抿唇不再作声,解下自己的外衣裹住他,而后径自跪在他身边,拿起笔帮他一起抄书。江梦枕时不时咳嗽几声,每一声都搅动着齐鹤唳的神经,他侧头望着他道:“这是受凉了,喝药了吗?”
江梦枕放下毛笔揉了揉眉心,很慢地说:“这都不要紧,今天的事,我也该和你有个交代... ...朱痕被太太罚去庄子了,昨儿我已答应他做你房里的人,这件事我没做好,很对不起你。”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为什么不骂我呢!”齐鹤唳浑身像被针扎似的难受,“我一直在让你受委屈,还害你受罚,你该怪我怨我恼我的!怎么反说对不起我呢?这不是诛我的心吗!”
齐鹤唳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打,江梦枕却摇头道:“为夫君纳妾,本是我份内之事,你若忘不了他,过些日子让人把他从庄子上偷偷接回来,买个宅院养在外头也就是了。”
经过这一夜一天,江梦枕已想得很清楚,他与齐鹤唳怕是做不成他父母那样的夫妻了,他必须尽早调整心态,不再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以免再次心伤。
“我说了我不要他!”齐鹤唳心里又酸又涩,他鼓起所有勇气,在生前死后压制着他的齐凤举的牌位前,强压着自卑剖白心迹:“我喜欢的是你,梦哥哥...我好喜欢你!”
齐鹤唳简直是孤注一掷,他将数年来深埋在心底的话大胆吐露,奢望能得到心上人的一丁点回应,一颗心如同被悬丝吊在腔子里,他似乎又变成了那个趴在墙头的孩子,江梦枕对他笑一笑,他便快活得晕头转向,可若是江梦枕对他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他就会立时生不如死。
齐鹤唳本以为,最糟的结果就是江梦枕深感被冒犯、怒冲冲地呵斥他不要痴心妄想,哪想到江梦枕反应极平淡,他只是“嗯”了一声,满不在乎地说:“就当你现在喜欢我吧,但以后早晚也是要纳妾的...”
他不信他!齐鹤唳所有的感情都被他轻飘飘的否认了,他不知道他爱了他多久,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少勇气才说出这句好多年来不敢出口的表白的话。
齐鹤唳张了张口,江梦枕大抵觉得他的感情很轻贱,一如那些逢场作戏的男人,对着谁都能说出喜欢爱慕的话,屋外北风呼啸,好似齐凤举的牌位发出的嘲笑声——也许在江梦枕心里,只有哥哥的感情才是贵重的、才配他正眼去瞧一瞧。
齐鹤唳低下头再说不出话,江梦枕见他久久无语,用手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轻声说:“二少爷,成亲后我们还没有好好地聊一聊... ...这世上有许多种夫妻,不知你想和我做哪一种呢?”
齐鹤唳没言声,只用那双极黑的眼睛盯着他,静静等着江梦枕的下文,“有的夫妻相看两厌、犹如寇雠,有的夫妻貌合神离、各自寻欢,你要和我做这样的夫妻吗?”
齐鹤唳当然摇头,江梦枕又道:“有的夫妻表面和睦、私下冰冷,不过场面上过得去,有的夫妻相敬如宾,妻子执掌中馈,妾室得宠伺候夫君,这样又如何呢?”
齐鹤唳还是摇头,江梦枕捂着嘴咳了几声,“还有种夫妻,夫是夫、妻是妻、妾是妾,各安其位、各守其职,夫君给妻室敬爱尊重、分得清主次,妻子也不会嫉妒多事,如此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