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才一年多不见就认不出我了？”王齐拍着他的肩膀，佯装不满。

方卢连连作揖讨饶道：“大哥瞧着富态了不少, 小弟一时不敢认”这时候说一个人胖是夸奖的意思。

两人说着就走进马车坐着。

“哈哈，走吧，家里已经备好了膳食，对了，你信里说的模模糊糊，真的找到布告上说的‘石脂水’”王齐笑呵呵的眼底精光一闪而过。

方卢眼神看了看后面被护卫的严严实实的车厢，小声道：

“油腻腻，能燃烧的泉水，布告上如果没说错的话，应该就是了，当地人叫它古漆，大哥若是不信，等到了府上尽可核查。”

“倒不是不信，只是事关重大，需得更加谨慎，老哥我虽然因捐献一事有了一丝名气，但相比于那些大人物根本算不得什么”

方卢暗骂一声老狐狸，这是要好处呢，但他在这人生地不熟的，确实要仰仗这位被御赐匾额的老大哥。

“应该的应该的，老哥放心，只要你帮弟弟引荐一下，这大恩弟弟一定谨记在心，即便是找错了，后果自然是弟弟一人承担”说着还从车厢取了个小匣子递过去。

王齐接过也不打开，随手收进袖口，笑呵呵地开始说起了别的话题。

——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延川郡？”靳鸿祯放下手里这张工部拟的折子，抬头看着坐在对面低眸认真批奏折的女人。

“对”

孟晚搁下御笔，揉揉有些酸的手腕，眼神里尤带着光芒，她接到这一奏折并召见过方王两位商人后，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现在。

——找到石油了！

在她将皇宫的大道都换成水泥后，又想起了沥青这种降噪除尘舒适美观的铺路材料，进而想到了沥青的原材料石油。想着碰碰运气便发了布告。

古代很早就发现并使用过石油这种东西，当然是浅层的露天石油，不过那时候倒是不叫石油，叫石脂水，古漆等。

宋朝沈括的《梦溪笔谈》中倒是提过石油一词，不过并没有把它完全利用起来，只用来做灯油，制墨，做涂漆等。

而在这一时代，据那位方姓商人所言，因为产油地偏僻，他们那里的人并没有太看重，也只偶尔办事经过时，取上一瓢带回家当灯油来用。

孟晚起身把昨日送来的石油样品拿出来，容器是一个细颈瓷瓶，嗯，这里已经有瓷器了，丝绸也有，所以孟晚很容易就把这里当成自家古代。

“你瞧瞧，这个就是石脂水，可以燃烧”她把石油倒了一部分在空的油灯内，正要用火折子点着，就被靳鸿祯接过了。

“我来吧”

他怀疑地看着灯盏里面黑褐色的水，动作倒还迅速地吹然了火折子，然后凑近灯芯，便眼睁睁地见它越燃越烈，瞧着里面的水量还不见减少。

靳鸿祯眼睛很快比孟晚还亮，“这石脂水若是多的话倒是可以替代不少薪柴木炭，在冶铁，炼铜方面都有大作用。”

炼铜冶铁都与兵器有关，也难怪靳鸿祯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孟晚笑眯眯地点点头。

相比于木炭，石油的作用可不仅仅是燃烧，通过蒸馏，裂化，重整等方式，可以得到燃料、溶剂、沥青、润滑油等，是工业社会必备的能源，想想那些各种机器如汽车等哪个不需要石油？

可惜这会儿技术太落后了，目前只能做个初级燃料用途，沥青的话，多蒸馏提炼还是有可能搞出来的。

所以拿到这些东西之后，孟晚就默默开始准备理工科课本了，虽然她没深入学物化，只能播散些基础知识，暂时达不到工业革命那水平，但梦想还是要有的，多培养几代，总有实现的那天。

毕竟，抱着金山不能用也太憋屈了！

“我怀疑那边可能不止一个小泉眼，你带人把那里圈起来，建个矿场出来，周围找些地方往下挖一挖试试”

孟晚这会儿有些后悔没去学怎么发现地下油气，也没去看采矿的相关知识，只知道要往下开出矿井，估计也只能用笨方法一桶桶往出提。

其实这时候的煤矿也只能开采露天的，数量不多，被皇室和士族把控着，所以能有个新的燃料真的很不错。

“是，那边的士族是否要让利？”毕竟那边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只要查证一番就会发现这个好用的资源。以往这种情况是会分一些给他们的。

孟晚沉吟了下，延川在西景偏北的位置，距离皇城较远，不过靠近靳鸿祯在漠北的势力范围，她眨眨眼：

“能不给就不给吧，我相信将军在那里压制得住他们。”士族们财富越积越多，这对她可不是什么好事。

“就怕我之后离开，那些人会对矿场动手脚”靳鸿祯说着抬起眼：“难道娘娘没打算让我回来？”